莫沉舟顿时语塞。他语中的含意虽然浅显,明白人一听便知他所说的“缩着头”,乃是指“缩头乌龟”,可要当众直言,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许昌径直走到齐天面前,上下左右,打量了他半响,点了点头,长吁口气道:“不错,小天天终于长大了!”
齐天道:“许大哥好久不见,让你担心了!”许昌道:“兄弟你吉人天相,我可不担心呢!”他话虽说不担心,可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许昌摇了摇头,又道:“至于好久不见,那可没多久。昨晚我还梦见小天天你,咱们一起溜出城外抓田鸡,用野火烤着下酒。可惜我家那小崽子,睡觉乱七八糟,爬到我头上,一把尿给我浇醒了。”
守卫中有如许昌关系亲近的,打趣道:“许将军可不是将令公子的童子尿,当作美酒了?”许昌笑道:“可不是嘛,不过滋味还不错呢”
那人正要大笑,忽然瞥见莫沉舟阴沉着脸,目光如刀,望自己射来。他心中一惊,连忙敛住,直把一张脸憋的通红。
其余一众守卫,虽然均觉好笑,可深知这乃相爷和代王府的派系之争,自己若是不自量力的卷入其中,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个个强自忍俊,表情既是怪异,又显滑稽。
齐天大喜道:“许大哥结婚生子了?真是可喜可贺!”
许昌苦笑道:“本想等你回来再结这婚,实在经不住家里老头子朝催晚促,没办法只得草草办了,可别怪为兄没能等你。”
齐天道:“男大当婚,齐天恭喜还来不及,怎会怪许大哥。”
许昌拍着他肩膀,笑道:“那就好。等赶明儿咱哥俩找个机会,好好喝几杯,当作补过。”他说着转向莫沉舟道:“‘劈山掌’很了不得么?待许昌先领教一番。”
莫沉舟好整以暇道:“既然许将军有此雅兴,莫某就舍命陪君子。”向左右道:“各位在场的,都给作个见证,莫沉舟和许昌将军公平较技,输了死了,都是技不如人,皆无悔怨。”
许昌喝道:“少惺惺作态,许昌是死是活,绝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众人心知肚明,这两人不用交手,便已高下立判。
齐天笑道:“许大哥,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许昌愕然道:“为兄那里错了,兄弟你直说,做哥哥的给你赔不死。”
齐天道:“莫大哥明明说好要向齐天讨教,许大哥你一来,就把做兄弟的头筹抢去,这可不是你的对?”
许昌愣了一愣,急道:“那家伙心黑手辣,小候爷何必计较。”
武多思突然道:“许将军还请注意你的言辞,你们同朝为将,互相切磋,增长友谊,何故相黑?纵是你行事天不怕地不怕,也得为你父母妻儿多加考虑。”
许昌冷冷的道:“爵爷这是在威胁未将?”武多思道:“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许将军若是行事公正,不失偏颇,谁又能威胁到您?”
许昌向齐天道:“兄弟不用多心,待为兄先陪那家伙玩玩。”红雨突然笑道:“许将军,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要玩也得齐公子先来。”
许昌愕然道:“姑娘是?”齐天道:“这几位都是兄弟江湖上的朋友,等下再给许大哥引见。”
齐天踏前两步,道:“承蒙莫大哥看的起,那齐天便陪莫大哥过上几招。只是……”莫沉舟见他顿住不说,问道:“只是什么?”
齐天道:“纵使莫大哥手下留情,可拳脚无眼,万一伤到齐天……”他转向武多思道:“还请爵爷帮忙做个见证,全乃齐天技不如人,绝不怪罪莫大哥。”这话和莫沉舟刚才如出一辙。
莫沉舟心中一沉,狞笑道:“少候爷当年是我手下败将,以为出外转上一圈,留点胡须回来,便能胜得了莫某?”
齐天淡淡的道:“能与不能,总要试试方知,要不岂不永远是莫兄手下败将?”
莫沉舟厉声道:“好,那莫某就让你永远翻不了身。”侧头向武多思道:“也请爵爷见证,无论胜负,沉舟生死无怨。”
白无常突然走到场中,竖起上手,道:“且慢,且慢。从来比武,没点添头,可不是好彩。”反手伸到齐天怀里,将那两根金条掏出,至于剩下的碎银,则被用作这一路的开支了。
白无常用金条在地上划了一条直线,在一边写下莫沉舟的名字,在另一边写下齐天的名字,将金条放在齐天的名字上,道:“在下买永丰候赢,赌资两根金条。有也买永丰候赢的吗?”
一众守卫心想自己要是买永丰侯赢,那可不是和莫沉舟作对?人家虽无官职,可身为刑部尚书的公子,师傅是京城十六卫之首左卫单森林大将军,背靠着权势熏天的相爷,当众和他过不去,简直自寻死路。
众人你望望我,我瞧瞧你,俱都无计可施,只能紧咬牙关,掏出银子,走去放在写着“莫沉舟”名字的一边。那些直肠子的全副身家都掏了出来,心眼多些的则偷偷留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