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道:“小天天回来了,我就再忙,也得抽空过来。”刀巴脸大喜的道:“小候爷回来了?许将军听谁说的?”
旁边一个门卫正色道:“许将军这玩笑可开不得,上回也是许将军说候爷要回来,害得殿下连续下了七天的厨,给小候爷烧好吃的,最后还病了一场。”
齐天正从车上下来,闻言眼睛一酸,强颜道:“这次许大哥可不是听说,而是亲眼所见。”
四名门卫循声望去,齐天外貌变化虽然不小,可这四人相处时间颇长,俱都辨认出来,脸上现出狂喜之色,一齐急奔过去。
四人拉手的拉手,拍肩的拍肩,摸头的摸头,七嘴八舌,这个说:“真是小候爷,我的个乖乖,变化这么大,差点让不出来了。”那个道:“不错,不错,虽然晒黑了,留了胡须,这样更有男子气概。”
左边那个道:“不过我还是喜欢小候爷以前白白嫩嫩的样子,像个大姑娘似的。”旁身一个笑道:“胡说什么,让殿下听见,可有你的受。”
那人一听,突然大叫一声,转身狂奔进去,只听一路高呼声,不绝于耳的传来:“殿下,驸马爷,小候爷回来了。”
那刀巴脸摇头苦笑道:“这小子在府里当了十多年差,还是没点收敛。”正说声,从宅子里奔出来七八人。
当先一人打声道:“小候爷回来了,在那里?”他人还寻到,里面不断有人飞奔出来,连着两边,不时有人翻墙而出。
有是穿着戒装,有的穿着便服,也有穿着公服的,有年纪大的,也有年少的,连女的亦也不少,一众将代王府门口团团围住,挤的滴水不漏。
后花院中,一个中年妇人,正在给鲜花浇水。时当八月,月季、茉莉、金桂、菊花开的正艳。那妇人素衣素颜,年纪也不小,可她淡然地站在鲜花丛中,却丝毫不逊人间颜色。
那妇人听见呼喊,愣了一愣,微微侧过头去,让耳朵顺风,这一次听的极是清晰,双手猛地一抖,水壶掉在地上,平静的脸上现出狂喜之色,双手拽着裙摆,转身飞奔而去。
她跑出一程,途经一间书房,一个穿着便服,身材瘦削,眉峰紧锁,神容萎靡的中年男子,正从房中奔出。
那妇人抓着那中年男子的手,道:“继业,你也听到了么?这次可不是我的幻觉?”那呼声离的近了,愈发的清晰。
那叫继业的男子,眉峰舒展,脸上露出笑意,颇是僵硬,也不知多久没笑,还是平时不拘言笑?说道:“这一次可不是幻觉,是天儿回来了。”
那妇人呆了一呆,低低重复了一声:“天儿回来了?”泪水顿时决堤而下。
那男子道:“天大的好事,怎么就哭了,让天儿看见,可不让孩子难受。”他说“怎么就哭了”,自已虎目晶莹,也泛着泪光。
那妇人连声道:“对,对,让天儿看到可不好。”拉着衣袖,在脸上一顿乱擦,道:“咱们快去看看,几年不见,这孩子也不知瘦什么样子?”
那男子摇头笑道:“什么瘦成什么样,你以为就咱们府里有的吃,外面都青黄不接。”两人携手,急往门口而去。
近门的府中属官、卫兵,仆人等见了,纷纷让开一条通道,也不知谁率先喊了声,“公主殿下和驸马爷来了。”
旁边的听见,顿时安静下来,外边的虽然听不到也看不见,可看里面突然安静下来,也跟着一起收声。片刻时间,“代王府”门口鸦雀无声。
小蕊练武之人,耳力极聪,听见说道:“你父母来了。”齐天顺着通道望去,只见一对中年男女携手而来。他飞奔过去,跪伏在两人脚下,叩头道:“天儿见过爹娘。”
那中年妇人连忙扶起,定睛打量着齐天,她不开口,众人谁也不敢说话。那中年妇人静静的瞧了半响,泪水复又决堤而出,双手捧着齐天的脸,一边轻轻摩挲,一边哽咽着道:“孩子,可让你吃苦了!”
众人见齐天衣衫寒碜,胡子拉碴,全无侯爷该有的体面,和在府中的锦衣玉食比起来,简直就是受罪。好些人红着眼圈,跟着抹泪,一些平时和齐天亲近的女仆,更是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