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公坐在自己屋里,正在用火盆里的炭火烤几张刚剥下的湿哒哒的黑熊皮。
卢奕进来,乖巧地拿起一张皮子,一边帮忙烤干,一边笑道:“干爷爷,那玉髓里的太一心经,我已经看过了,只有前四重天,修行人境界之后便没有了,是不是你把后半段封印了?”
秃公道:“太一心经本就只有前四重天,那时候圣祖刚刚开辟洪炉,大部分东西都是处于摸索阶段,能不能成功没有把握,因此未曾公布天下,只收于此玉髓之内。而修行人之上,圣祖于修炼之道已经臻至圆熟,因此便公开教授于弟子,包括七元开化图在内都是他的心得。”
卢奕一怔,原来如此,但又摸摸后脑,道:“那么干爷爷,后面一小段被封印的内容又是什么呢?”
秃公皱眉,脸色不悦:“那些东西跟修炼无关,你不必好奇。”
卢奕挠头,他觉得秃公还是有些东西不愿告诉自己,可又不能强求,只得叹口气,强行按捺下来。
秃公斜睨他一眼,冷冷道:“璮神尊之子,你是怎么认识的?”
卢奕便将双生木、石宫、黑曜石谷、飘渺城等事简单述说一遍,道:“干爷爷,怎么了?你好像对封少丞有些偏见。”
秃公冷哼一声,道:“那些个什么神尊,我向来没有好感。你方才说,雕枭是霁月阁的人你知道了,那么他大概也说出了这玉髓的来历?”
卢奕老实回答:“是,枭伯伯说这是圣祖遗物,我还把太一心经也给他看了。干爷爷,还有一事我正要征求你的同意,太一心经我想要公布天下,让所有修炼洪炉之人都能够获得圣祖遗泽,让天下人都成为圣祖的门人弟子。”
秃公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啪一声将手中的熊皮摔在地下:“不行!你敢这么做,我打断你的腿!”
卢奕吃了一惊,下意识道:“为什么?若圣祖在世,他也会同意这么做的。”
秃公脸色漆黑,愤愤不已道:“圣祖死了!正是被他的门人弟子给害死的!我不许你公开太一心经,听见没有?你给我发誓!”
卢奕有些局促:“我听你的话就是了。还要发誓?”
秃公气恼道:“我叫你不要把玉髓给人看,你还不是给人看了?我的话你什么时候听了?现在我要你发誓!快!”
卢奕无奈,只得跪在地上发誓。
随即便垂头丧气,心里闷闷不乐。
秃公则松一口气,把他拉起来按在凳子上。“阿奕,你怪我吗?怪我不通人情?怪我小气?”
他长叹一口气,道:“你既发了誓,我便可以告诉你了。”
他指一指那块玉髓,道:“那一小段封印的内容里面有二样东西,其中之一是一滴血。”
卢奕抬起头惊讶道:“血?谁的血?”
秃公道:“圣祖陨落之时,有一滴血沾在这块玉髓上,被赶来的门人捡起,将血封印进玉髓,随后当做不传之秘,一直在家族中传承。”
卢奕探询的目光不断扫视秃公:“那么干爷爷你……”
秃公点头:“我就是圣祖门人的后人。这块传家宝玉落到我手中,因为我没有子嗣,所以就传给了你。”
卢奕顿时想起曾经对于秃公是一个江洋大盗的推测,心中哑然失笑,讪讪道:“原来干爷爷是圣祖门人的后人,我一直误会你了。”
秃公白他一眼,冷哼一声。
卢奕好奇道:“干爷爷,你说圣祖是被门人弟子害死的?到底怎么回事?”
秃公脸上又泛起不耐烦的情绪:“你怎么这样好奇?!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一件好事。”
卢奕撇撇嘴,这也不许问,那也不许说,秃公的规矩真多。只好指一指那玉髓,道:“那么第二样东西呢?这我总可以知道吧?”
秃公道:“这第二样东西嘛,是圣祖的日记。只不过,我觉得你知不知道都行。唔,还是不知道为好。”
卢奕抗议道:“干爷爷,你这是把玉髓传给我了?我怎么瞧着像是把我当做兴源当铺,只是暂时保管一下呢?什么都不告诉我,那你还是拿回去得了。”
秃公面色复杂,颇有些古怪,挠了挠秃顶,道:“其实把日记给你看看也无妨,只是圣祖有一些癖好,我实在不是很理解,因此才封印住不让你看的,眼下我把它解开吧。”
随即伸手解了封印。
一道光幕从玉髓之中射出,映照在对面的墙壁上。与想象中的日记不同,那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字,而是一幅图画。
画面很简洁,只有一个人物,身穿蓝色背带裤,大鼻子下留着一撇胡须,身形微胖。身后是一组漂浮于空中的长方形砖墙,和上下贯通的水管。
卢奕目瞪口呆,愣了二三秒,随后脱口而出:“超级马里奥?”
秃公也是一怔,扭头看他:“超级什么?”
卢奕与他对视良久,二人都是目光呆滞。
灵台中,阿奕问道:“云儿你刚才说什么超级马里奥?那是什么东西?”
陶云堇则快速地走来走去,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天哪!圣祖也是穿越者?万余年啊,那时候就有穿越了?不对,中华文明只有五千年啊!超级马里奥这个游戏好像是1985年发售的,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万余年前就出现这个游戏了?”
她猛地惊呼一声:“我不会是穿越到未来了吧!”
随即又拍打自己的脑袋:“不可能!这个世界生产力如此低下,连蒸汽机和电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未来世界?”
阿奕看着她状若疯癫,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只好伸出手去摸了摸那片光幕。
光幕一阵抖动,好像产生了一片水花涟漪。随后往下延伸,出现了六排小方格,每排都有十三四个小方格。“云儿,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