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公止住了神魂涟漪,长出一口气:“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现在你们应该相信我的话了。”
阚卫苹和雕枭静默良久,二人都是嗟叹不已。
卢奕忍不住走到秃公面前,伸手去摸秃公的脑袋:“干爷爷你脑袋这么光滑是因为玉髓成精吗?”
啪!秃公狠狠打掉他的手:“我年轻的时候头发比你的腋毛还多。”
雕枭道:“怪不得秃公你一直不肯显露真身,这是怕暴露自己身份啊!”
秃公冷笑道:“不需要对你显露真身只是因为你太弱而已。”
雕枭瞬间沉下脸气道:“就算显露真身也不过一块破石头罢了。”
“那也是虚境的石头,比你这只鸟要高明一点点。”秃公说完叹一口气,“只可惜当时圣祖临死之时我法力尚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而无能为力,唉!”
卢奕见他面色沉重,小声道:“所以你才长年吃素,是为圣祖而遵守斋戒吗?”
秃公古怪地看了看他,道:“吃素是因为我是玉髓成精,本来就不喜欢吃肉,你见过吃肉的玉髓吗?”
卢奕一怔,讷讷道:“也没见过吃素的玉髓。那么你没有魂魄,也是因为玉髓成精的缘故吗?”
秃公长叹一声:“不错。”
随即沉下脸,神色凝重:“现在你们知道了前因后果,想来已经对璮这个人有了更为准确的了解。圣祖之死、血洗赤圣城全都有他一份功劳。所以,现在你还相信他布下叶继松这个局,利用你盗取圣祖七魄,是真正想要复生圣祖吗?”
现场陷入沉寂,无人应声。
“哈哈哈哈说得好!”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大笑。一连串笑声中,第一声还在非常远的距离,最后一声则已经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立在半空,正是璮神尊,身后跟着宫凝。
璮神尊长须在风中微微摆动,嘴边勾勒一抹轻蔑的笑意:“老师果然不凡,一块贴身携带的玉髓经过他的灵气滋养,竟也能开启灵智幻化成人。可惜没有魂魄,一万年大概是你寿元的极限吧。不如跟着我,我说不定能想出法子叫你突破极限呢?”
秃公哈哈大笑:“我汲取天地寰宇及圣人之灵气而生,你这样的浊物如何配叫我‘跟’?你莫不是怕我把丑事抖落出来,想要假意招徕随后杀人灭口吧?”
璮神尊在空中踱开几步,略有惆怅:“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能够看破我,其实也是一种寂寞,所以才对你有惺惺相惜之感,你与这世间大部分人相比不那么蠢罢了,至少比你身边这个年轻人要聪明一些。”
他朝卢奕笑道:“魂魄带来了吗?”
卢奕顿时紧张起来,秃公往他身前一挡,厉声道:“你利用阿奕去幽冥盗取魂魄,到底是何意图?”
璮神尊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宫凝冷笑道:“神尊用得着告诉你们吗?说刚才那番话都是浪费时间。”
璮神尊看着卢奕,目光依旧一如既往的温和:“交出来,不然先废你一臂。”
卢奕冷哼一声,身体猛然一动,快速向璮神尊掠去,伸出右手二指,指尖厉芒迸发!
剑意自其中迸射而出,凌厉无比,刺破空气速度之快引起一连串音爆,雷鸣之声不绝。
那是剑道境界的剑意!
璮神尊面含微笑,静静地站在半空。
宫凝闪身而出,掌心出现一柄长刀。她是璮神尊座下第一员大将,手中这柄长刀更是斩杀神人妖魔无数。
那柄长刀一出鞘便华光万丈,惊艳绝伦!
在剑意的厉芒到达身前一丈远时,她长刀挥起,当空斩下!
只听轰隆一声,一团刺目的光焰在卢奕身前爆发,随后便见他倒飞出去,跌落在秃公怀中,右肩下空空荡荡,断处血流如注。
啪!宫凝把一条断臂扔在卢奕跟前,手掌中举起一团六十四离火,其中所封印的正是申世珩的魂魄。
璮神尊微微点头,随即转身朝霁月洞方向飞掠而去。
秃公突然瞳孔骤缩,叫道:“不好!我知道他的意图了,他是要把魂魄归位肉身继而毁掉它们。”
他一拳捶在自己脑袋上:“他一定是怕幽阻挠,或者不想要与幽撕破脸皮,才布局利用阿奕盗取魂魄,只有将魂魄归位肉身再进行毁灭,才能彻底叫肉身与魂魄灰飞烟灭。”
阚卫苹和雕枭围着卢奕察看他的伤势,卢奕吐出一大口献血,封住自己右肩处的数十座洪炉,令鲜血止流,捡起断臂塞入袖中,对秃公道:“我们必须赶去霁月洞,阻止璮神尊这么做。”
秃公看了看他的断臂:“你的伤……”
卢奕晃动右肩,很快用阴阳演化出一条手臂,笑了笑:“虽然目前比不上原来的肉身,但好歹能暂时用一用,待时间长了它就会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阚卫苹和雕枭一左一右架起他,四人朝霁月洞赶去。
璮神尊和宫凝眨眼功夫来到霁月洞前,见那里已经乱成一团,封少丞、徐诗然的部将正跟元尊洞天的杀手打得难分难解,肖沅、易澜、安尧、安小筝等人一马当先奋勇杀敌。霁月洞中恶灵嘶声尖叫,疯狂朝迷雾中人冲击,那迷雾之中也有鬼将鬼兵,与恶灵杀得天昏地暗。
璮神尊眯起眼睛往洞中迷雾细瞧,忍不住笑道:“老师,我手里有你的七魄,洞中有你的肉身及天地二魂,这样我就差不多把你给拼凑齐了。万余年前你没死干净,梼杌、螯蝎那几个蠢东西只道杀了肉身便可,居然把魂魄给遗漏了。不过也难怪他们,那时候大家境界都不高,连你都没有虚境圆满,谁又知道这么多关于魂魄的事儿呢?所以只得我再来替他们擦屁股,把你的肉身和魂魄拼凑齐了,才能彻底毁灭干净,这样幽就不可能再有法子把你给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