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估摸着药效应该已经发作了,黎素心情颇好的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去主院请安的时间比平日里提早了不少。
黎素一路哼着歌,心情颇好的欣赏着路边的花丛。
她本以为,能借此机会瞻仰一番柳氏和黎嫣然如今的尊容,哪知刚走到主院门口,她便被拦了下来。
“小姐,今日夫人身子不适,已吩咐过您近日不必请安。”
拦住黎素的老嬷嬷是柳氏身边深受重用的陪嫁,对柳氏一向马首是瞻,忠心耿耿。
因此面对黎素,她向来是板着一张老脸。
即使黎素是尚书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因着柳氏的有意苛待和黎文彦的刻意无事,下人们一向不称她为“大小姐”,只叫她“小姐”。
之所以这般,自然是柳氏和黎嫣然不满她占着嫡长女的名头。
从前的黎素即使心有不甘,也不敢表达出异议。
而如今的黎素嘛,对于这一点倒是打心眼儿里不在意。
柳氏和黎嫣然可真够幼稚!
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她们不这样称呼,便可以改变这个事实吗?
真是够可笑的!
哪怕这些年在二人的有意经营下,黎素在京城里的名声并不好听。
可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否认,她是尚书府大小姐的事实。
黎素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好端端的,母亲怎么病了?嬷嬷还是让我进去看看吧,说不准母亲这病,便是太过想念我所致。”
那张妈哪里能想到,黎素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过她一向是个表情少的,面上倒也没露出多少异样。
“不必了,小姐请回吧,夫人需要静养。”
沙哑的声音粗嘎难听,说出的词语虽是敬词,语气却暗含着着几分不容置喙的警告。
黎素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朝她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了。”
转身走出两三步,黎素猛然回头,笑着道:“差点儿忘了,嬷嬷可要帮我同母亲带个话,就说,我可是担忧她的紧呢!”
说完,黎素扭头往回走,没一会儿便看不见影子。
正屋内,柳氏听见张妈回禀的话,气的身子不住的发抖。
“……该死的,这个小贱人……贱人!”
柳氏伸手抓起放置在多宝架上的彩蝶戏花凤尾瓶,狠狠地的摔到地上。
垂首站在一旁的张妈不敢言语,只能看着这一对往日里最得柳氏喜爱的瓷瓶分裂成无数个碎片。
跟随柳氏多年,张妈早已将她的脾气摸得十分透彻。
夫人发火的时候,任谁去触霉头,都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自然,有一个人除外,那便是老爷。
不管柳氏有多大的怨气,她也绝对不敢往黎文彦的身上发泄。
足足一个钟,柳氏将屋子搞得乱七八糟,地上尽是各种瓷器的碎片,毫不夸张的形容,此时进来人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柳氏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半是气的,一半也是累的。
毕竟摔东西也是个力气活,就这一会儿,屋子里的摆件竟然一个完整的都不剩了。
哪怕是紫檀木雕的摆件,也没能逃过柳氏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