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屋门传来了一阵响动。
晟灰看了一眼陈香珺。
陈香珺将张朔源的身体轻轻地放在了床上,她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朔源那虽然青白,但嘴角却挂着一丝笑容的脸庞,身体之中,蓦然出现一个虚影,转瞬便进入了晟灰体内。
与此同时,白光一闪,晟灰将陈香珺的肉身也收入到了芥子袋里面。
楼下有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你确定,张朔源就是住在这里吗?”
有人应道:“将军,确定。”
一阵登楼之声响起,晟灰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上了二楼。
这人明明是一个女子,却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男式长袍,腰间用一根白玉带系着,带子上还别着一个棕色的小袋子。
但最引人瞩目的,却是这个女子的脸庞,在她的右边眼睛上,自额头到脸庞之上,一道巨大的伤疤横亘在那里,让人触目惊心。
她的样貌看起来也就是四五十岁,可真实年龄却未必是这样,盖因,晟灰一眼便认出了此人,她竟是城防军的统领陈易晴。
她怎么来了?
在晟灰打量陈易晴的时候,陈易晴也是第一时间便看到了他,陈易晴眉头微皱,说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不对啊,张家不是说一共只有三子一女吗?”
没等晟灰回答,陈易晴的目光便盯在了床上,那里,张朔源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陈易晴一闪身,来到了床前,伸手探了探张朔源的鼻息,怔在了原地。
由于是背对着晟灰,晟灰也看不到陈易晴的表情,只是陈易晴不言不语,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张朔源,足有一盏茶的时间都是这样。
陈易晴不说话,晟灰也不愿意说话,二层之上,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只不过,虽然如此,晟灰却是能够感觉到,陈易晴的身上,有一股沉重的气势正在凝聚,这一股气势是由情绪驱动,那是悲伤,痛苦,愤怒与压抑。
尤其是在陈易晴缓缓转过身来,死死的盯着他的时候,这种气势更是开始了急剧的攀升
晟灰对于这种情绪有所了解,但却并不深刻,只不过,却是让他想起了为他而死的柳强,当他得知柳强的死因以及是如何死去的时候,他当时的感情,大抵也是如此。
柳强的仇,最终还是要落在朱旭宁的身上,晟灰深深地知道这一点,并将其暂时压在了心底的深处。
晟灰并没有丝毫躲避陈易晴目光的意思,陈易晴在上上下下,一丝不漏的审视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陈易晴。
关于这个秋京城的城防军统领,晟灰并不了解,只是知道她应该是一个中剑图境执剑者,本命飞剑乃是斩龙雷剑,剑图为极天雷剑图,这一些,有的是晟灰当日亲眼所见,也有的只是晟灰混在人群之中听来的,但具体是不是真实的,晟灰也不知道。
陈易晴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为什么会在这里,张朔源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了他,你又为何这么做,从实招来,你还有机会落得一个全尸。”
晟灰听出了陈易晴语气之中的恨意,可却并无丝毫惧怕之处,他正要说话,可就在这时,楼下却是传来了一阵喧哗,“你们是谁?在我家做什么?”
紧接着,一个女子大声喊道:“爹,爹!”
“噔噔噔噔”的便冲上楼来。
上来的是三个人,当先是一个女子,她的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上来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看着陈易晴,说道:“你,你是?”
可还没等她认出来,她的目光便是看向了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张朔源。
“爹!”张月露大叫一声,随手便把食盒给扔掉了,冲了过去,以手探了探张朔源的鼻息,随后便是嚎啕大哭。
跟着张月露上来的两名男子,其中那个身材极是壮硕的,本是认出了陈易晴,正要上去见礼,可见到张月露这个模样,两名男子皆是走到了床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晟灰,晟灰,你这小贼,你,你说,你究竟为什么要杀了爹,枉爹对你那么好,自始至终都在替你说好话,为你洗清你身上的罪孽,可你却下此毒手,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张月露状若癫狂,转过身来,将桌子上放着的剪刀拿到了手中,冲着晟灰的眼睛便扎了下来。
“小贼,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张月露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