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楚地域上,贫富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富的也就那么几路的首府城池而已,在这个时代中,粮食永远是最稀缺的资源。
次(ri)一早,张翔早早就来视察指挥征粮事务。
半个时辰之后,知府郑维也来了。
他邀张翔一起在路边吃了一碗混沌。
张翔问起了官府同知和通判在下面十五县的征粮进展。
郑维也有些无奈道:“驸马,其余十县都基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十县压力相对来说,要小一些,那边的官府一直以来也都在积极的鼓动大户和乡绅多捐些粮,但是最差的元县,容县,溧阳县,宁县,合县这五县一直都让官府头疼,这五县处江南东路西南端,相互挨着,各县都差不多,年前的时候,这五县的县令都来找过下官,他们都说官府给出的粮食指标过于重,很多百姓都承担不了,他们官府也对百姓游说了许久,可愿意出粮的户数还是太少了,距离指标还差得太远,他们想让下官下调要求。”
说着,郑维道:“可驸马有所不知,下官在整个平州府,对这五县下达的要求已经是最低的,只要家家户户愿意出粮,应该还是能够补齐的,但是有很多人就是不愿意。那容县的县令还跟下官哭诉,说如果按照官府的要求,会有很多人在之后的几个月内都没有粮食吃,会饿死很多人,他们都是父母官,不愿意看到那些百姓遭苦受难。”
“可下官有什么办法?”郑维摇摇头:“对于这五县,我只要求一万石,每县两千石,如今同知和通判都奔波在这五县之中,每天游说,可直到现在,所收到的粮食不过四千石左右,这相差太远了。还有一月,朝廷的押粮队伍就要来收粮了,到时候粮食不够,我们这些也都是要受罚的。”
看他苦闷的样子,张翔也知道他的难处。
朝廷下达地方州府,州府再下达地方各县,对于朝廷来说,只需要结果,地方民(qg)是如何,朝廷关心的基本不多,相对来说,了解民(qg)的,也都是这些地方官府,但是在朝廷的硬(xg)要求下,就算再了解,地方官府改变得了的也是不多的,他们无非就是去想办法如何做到朝廷的要求。
张翔没有说话,把最后一个混沌送入嘴里。
在这个科技,农业都不发达的时代,农业发展依靠的只能是劳力。
南楚的总人口不过五千多万,除去老幼妇孺,残,拥有劳动力的也就一半人,而这一半的男丁又得减去一半当兵的,经商的,读书的等杂七杂八的行业,剩下的还能做多少?
其实南楚的荒地是很多的,但都没能力开垦。
按照每户的劳动力来算,也就只能做几亩良田,那些大户,乡绅,豪绅等请人无非也就再多一点。
普通人家一年所做下来,除去上缴的,基本也都只能填饱肚子。
遇上天灾,饿肚子的人是不计其数的。
这是每一个帝制时代都要面临的悲哀,真正能够达到从出生开始就锦衣玉食的不过一小撮人罢了。
面对这种现象,此时的张翔也是无力改变的。
郑维继续说道:“驸马,以江南如今的繁荣都是如此,更遑论别的穷苦地方了,每年饥荒,从西面涌来的难民,驸马是没见过,但凡见过,有点良知的人,心中都会是刺痛的。”
张翔缓缓道:“可朝廷要打仗,粮草必须充足,这也是没办法的。”
郑维点点头:“这也才是下官难为的地方,朝廷要粮食指标,但下官也总不能让人把救命的粮食都拿出来吧!这其中要去如何权衡到双方都满意,才是最难的。”
张翔沉思道:“郑知府,如今平州城能拿的都拿出来了吧?”
郑维点头:“平州城毕竟在官府眼下,民(qg)如何,下官心中是一清二楚的,且平州富裕的商人也多,官府给些头衔,再行驶他们一些生意上的便利,大多数有钱的人家还是愿意多出些钱粮的,可是这大半个多月以来,平州能够征收的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也就让我们这样的官员,大族等再凑些,可这对于总量来说也是杯水车薪。驸马,这剩下的,我们上哪找那么多粮食来补余啊?”
张翔道:“郑知府,这样,平州城再努力一点,你看能否做到七万石?下面十五县,由我去动员,做到三万石,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嘛!我们再努力努力,应该是可以的吧!”
“驸马要亲自前去?”郑维大为惊讶。
张翔点点头:“总得想出办法啊,同知和通判两位大人在下面这么久,能做的应该也做得差不多了,我去的话,看看还有什么能帮的,只要能把下面十五县的三万石做到,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郑维点点头:“要是下面十五县能做到三万石,平州城我再游说一些大户,应是是能做到七万石的,只不过…”
说着,郑维摇摇头:“我只怕驸马不安全,那些地方,刁民,恶绅较为难办,且如今这样的(qg)况,他们大多都是绑在一起的,倘若有人不愿意,就会有人跟着不愿意,与官府争斗也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qg),万一他们急起来,伤到驸马,下官可就不好交差了。”
张翔笑着摇头:“郑知府,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若前去,自会保护好自己,除我之外,你还有什么更好的人选吗?”
“政务要紧,我今(ri)就回去准备,明(ri)就动(shēn)。”说着,张翔站起(shēn)。
郑维也起(shēn)对他拱手:“那好,既如此,下官就派一队官差随驸马前去,保护驸马的安危。”
“不…”张翔连忙摆手:“我这是去解决问题,不是去耍官府的威风,若是一队官差随我去,那不得吓到那里的百姓,那他们对我还有何好印象?所以,这方面郑知府就不用(cāo)心了,接下来,郑知府只要做好平州城的七万石就足够了。”
又与郑维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事宜后,张翔便回了驸马府。
他把李言之叫过来,跟他商量了一下明(ri)让他随行的事宜,然后让他回去准备。
张翔也让小奴给他准备接下来一个月要换洗的衣物。
这天吃完晚饭后,张翔来到了赵寒烟的西房,跟她说了明天要离开的事(qg)。
“驸马此去,可有把握?”
“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那下面十五县的(qg)况,不过去了之后可以从同知和通判两位大人那里了解,刚才我也与李言之看了一下,据郑知府所说,如今的容县和溧阳县最为难办,同知坐镇容县,通判坐镇溧阳县,所以我便先去容县。”
“驸马此番前去,可万事小心,若是不可为,也不便勉强,自己的自(shēn)安全最为重要。”
“公主放心吧,我自会小心。”
“也不可与那些百姓发生冲突,更不要伤及他们,百姓不愿出粮,自有他们的苦衷。”
张翔抓着她:“我走之后,府中事务就全靠公主了。”
赵寒烟轻微一笑:“如今府中没什么事务,高平倒不需要(cāo)劳,也会帮助郑知府去游说平州城那些大户,尽量让他们多出些钱粮。”
“另外,我已派人送了书信前往京城,恳请父皇今年免去平州府的一半赋税,驸马府如今生意也还不错,足够维持我们一府上下的开支,这免去的一半赋税,我们驸马府承担下来便好。”
张翔有些许的动容,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紧握赵寒烟的手:“公主如此大善,相信平州百姓也会感念公主的。”
赵寒烟笑着摇头:“他们皆是我南楚百姓,我们做这点事,不算什么。”
“驸马此番前去,我让小奴随你前往。”
“不用了吧!”。
“要的,那些地方毕竟没有驸马府的条件,也只有小奴照顾驸马的衣食起居,高平才会放心些,驸马莫要推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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