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鸿问他去哪里,他也不知道,只是暂时不想回府,所以便让林飞鸿顺着秦淮河行走。
不多一会,马车行到了一处酒楼前,听到那酒楼传来的念词声,张翔觉得很是耳熟,便让林飞鸿停下马车。
因为那酒楼中传出的词正是他元夕夜所作的《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众里寻她千百度…
他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原来这酒楼就是越秀楼。
不知是何人在念这首词。
张翔走下马车,走进越秀楼。
越秀楼中宾客满堂,气氛甚是(rè)闹,把张翔心中的低落也吹散了一些。
那酒楼小二眼尖,一眼认出张翔便连忙上来招呼,只是张翔挥了挥手让他离去了。
可那小二也算聪明,迅速跑去找掌柜了:“掌柜的,掌柜的,驸马来了。”
“哪个驸马?没看到我在忙吗?这么忙的时候,你个小兔崽子瞎忙活什么。”
“掌柜的,咱平州还能有几个驸马?高平公主(diàn)下的驸马。”
“什么,快,快,他去哪了?”
“上楼去了。”
张翔上了二楼,二楼也几乎是坐满了。
他径直朝着当初写下《元夕》的那间包房行去,因为刚才传出的吟词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只是来了之后,他就发现,这包房外面已经被设了一道护栏,只有两个书童模样的男子守在护栏外。
张翔心下好奇,走了过去,透过那半开的房门,他看到里面只有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坐着。
那两个书童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伸手拦住他,不满道:“这位公子,这间包房已经被我们家公子包下了。”
“包下了?”
张翔礼貌的拱手:“这位小哥,在下只是听见了你们家公子吟了这首词,所以好奇便上来看看。”
那书童又道:“这位公子也是想看房内的词吧,但我家公子已经包下这间包房,也就是包下了这首词,研词之时,不想让外人打扰,这位公子还是等我家公子研词过后,再进去看吧!”
“房内的词?”张翔更惊讶了:“这,还能包下的?”
另一个书童道:“这位公子不知吗?这房中的词但凡有人用银两包下了,在这期间,便就只有这个人能进去,我家公子包下了这首词一晚的时间,外人不然不能进去,等明(ri)早晨,我家公子时间到了,你才能进去。”
张翔听得有些懵。
“驸马,驸马,参见驸马…”
这个时候,酒楼的掌柜急急忙忙从后面跑了过来,重重的对张翔拜了下去:“不知驸马大驾光临,笑的有失远迎,还请驸马恕罪。”
张翔指了指房内,皱眉道:“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位书童说,我的词在这房内被包下了?”
“这…这…”那掌柜满头大汗,吞吞吐吐了半天说不出话。
张翔眯着眼‘哼’了一声,闯了进去,那书童又拦住了他:“公子…”
只是没能拦住。
房内,突然看到有人闯进来,那原本沉迷在自我世界里的书生回过神,看了过来。
张翔没有搭理他,朝着墙上看了一眼。
好家伙,原来当初他写在墙壁上的那首词都被按照他所写的那些笔迹刻了下来,刻得还(tg)深,然后还重新用浓浓的黑墨给重新染了一遍。
他那歪歪扭扭的书法这么一看上去,倒还有些别具一格。
那随后跑进来的掌柜看到张翔难看的脸色,‘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自己扇着自己耳刮子:“驸马,小的该死,小的鬼迷心窍,不经驸马同意,就把这首词刻了下来,还请驸马饶命。”
张翔质问道:“这是什么回事?”
那掌柜这会哪还敢迟疑,连忙回答:“驸马当初在元夕夜写下这首词后,小的这家酒楼生意就越来越好,从元夕到现在,几乎每天都客满,很多人来此的原因都是慕名驸马写在墙上的词而来,于是,小的就自作主张,让人把这首词刻了下来,还设了这道护栏,但凡有人想进包房看词者,就要…”
“就要出银子,是吧!不出银子的就看不到?”张翔明白了。
那掌柜吓得冷汗直流:“回驸马,小的知错了,小的明(ri)就让人把墙给抹了。”
“你倒是(tg)会做生意嘛!空手(tào)白狼。”张翔被他气笑了:“我写下的词,你拿来赚钱?你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回驸马,小的派人去过您驸上,可您,一直不在府中。”
“我不在府中,公主也不在吗?”
“小的…小的…”那掌柜说不出话,其实他就去了一次,但那时的张翔已经去了容县了。
然后他就没管了,他觉着张翔堂堂一个驸马也不可能为这种事(qg)斤斤计较。
此刻见张翔生气的样子,他只能不停的磕头求饶:“驸马饶命,小的知错了,驸马饶命,是小的鬼迷心窍,小的知错…”
张翔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掌柜这么做,他自然生气。
但凡这掌柜给他说一声,他也不至于这样,凡事好商量,诗词本就是拿来传承文化,供天下人鉴赏的,可这掌柜拿来做商用赚钱,就是侵权行为,且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这怎可让他不气愤。
若这词是一个普通人写的,恐怕也就是给些银子草草了事。
毕竟这个时代还不存在什么版权意识。
低头见这掌柜还在磕头求饶,张翔缓缓道:“抹墙壁就不用了,这两个月来,你用这首词赚了多少银子,明(ri)都乖乖的自己上交到府衙去,我警告你,我会去府衙询问,若我查出你私吞了哪怕是那么一文钱,我都不会饶过你。明(ri)你就把这门口的护栏给撤了,以后谁想进来鉴赏都可以,这首词在这里,为你带来这么多的客流已经不错了,来你这里的客人总不会好意思不吃点东西吧!所以别这么不知好歹,收什么包房费,你可明白?”
“小的明白,小的一定按照驸马吩咐去办,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掌柜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张翔低哼了一声,然后转(shēn)看了一眼那个还处在懵(bi)状态中的书生:“刚才掌柜给你收了多少银子,让他还给你。”
“哦…哦…”那书生本能的点头。
然后,张翔转(shēn),便要离去。
这时,那书生也总算是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上前两步挡在了张翔面前,对他施礼拱手道:“莫非你就是写下这首《元夕》的那个张驸马?”
张翔点头:“不像吗?”
“啊!”那书生突然兴奋至极:“在下柳进,柳庄治,从汴京而来,今(ri)来到这酒楼,便听说酒楼中很多人都在谈论这首词,所以这才上来看看,看到这首词后,在下深深被驸马的这首词所折服,此番好词,真乃旷古烁今,举世无双…”
听着这书生口吐莲花的不停赞扬,张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拱手道:“好了,柳兄也别抬举我了,吟诗赋词本就是闲暇娱乐之举…”
咦?柳进?
说到这里,张翔突然想起什么,柳进?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
他顿住想了一下,然后又抬头看了这书生一眼,猛然想到,秦挽歌好像当初就给他说过这个名字。
《雪梅香·景萧索》,当初秦挽歌给他说的这首词不就是一个叫柳进的书生写给凝香居一个小姐妹的吗??
难道就是他?
张翔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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