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卫烈的消息,张坚虽是凉州失陷的罪魁祸首,但文博是间接导致鸿胪寺使团惨死北辽人手里的真凶。
也正是因为鸿胪寺使团所有人惨死,朝廷这近两年以来,已经把朝中与鸿胪寺使团有关系的所有人全部撤了下来,利用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发配的发配,充军的充军,斩首的斩首,辞官的辞官,无所不用其极,导致鸿胪寺使团的后人,哪怕是沾了一点点的远亲,在朝中都无任何权势。
而且卫烈还说,这是文博在(shēn)后一手推动的,就是借用了赵炎(shēn)为帝王的疑心。
对于康羽而言,朝廷的这番做派无疑是让人心寒的,给予他康府‘忠门之家’的牌匾也就成为了假惺惺做派。
他知道文博与北辽此战若是败了,必定会被降罪。
可这样的话,会死很多人的,战死的不可怕,可怕的是战场上被饿死的。
那些可都是护佑南楚盛世的大军,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康羽犹豫着,沉默着,脸色(y)沉得可怕。
那青年眼睛也甚是毒辣,看出了他眼中的妇人之仁,便冷哼道:“小公子,做大事者切莫不可心慈手软,凡事必有牺牲,当今朝廷已对你们心生警惕,不再重用,小公子还有何可犹豫的?卫先生只要成功,推翻南楚,复立前朝,尔等便是有功之臣,他(ri)再登朝堂,建功立业也是手到擒来之事,南楚朝廷对你们不仁,你们又何苦再忠于他?”
“你容我想想。”康羽挥了挥手。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青年也就不想多说了,这种话也就点到为止,不能硬(bi)。
他起(shēn)对康羽道:“小公子,在下给你一天考虑的时间,明(ri)晚上,平州城城门关闭之前,在下就会离开平州,希望能得到你的一个好消息,向卫先生复命,告辞!”
青年被家仆送走后,康羽睡意全无,坐在厅堂里平静的坐着,诺大的厅堂显得格外冷清,他的(shēn)影也异常的孤寂。
母亲早已不在康府居住,搬到了老龙河清光院清修。
自从父亲和两个哥哥死于凉州失陷的事件后,康府也支离破碎,没有父亲的庇佑,哥哥的疼(ài),他小小的心灵不知承受了多大的打击,小小的(shēn)躯也肩负起了振兴康府的重任,若不是他心智坚韧,恐怕也支撑不到现在。
康羽是个很聪明的人,有着与他年龄不相匹配的心机和城府,否则卫烈也不可能以他十七岁的年纪看重他,亲自来平州找他合作。
从卫烈刚才的那封信中,他已经明白卫烈的整个计划。
卫烈这是要断了江南和西川两个重地的粮草供给,让南楚大军在后期再无作战能力。
最好的结果,就是南楚大军后期补给不足,选择撤军,北辽人也不乘胜追击,守住了凉州,让凉州始终成为威慑南楚的重地。
最坏的结果,就是北辽人再凶狠一点,乘胜追击,让南楚大败,损失惨重。
无论哪种结果,(shēn)为统帅的文博必定都会被朝廷降罪,在朝廷眼里,夺不回凉州就是败了,只是前者与后者的量刑不同罢了。
康羽选择与卫烈合作的目的只是想扳倒文博,以如今的他,也只有这样,才有机会为父亲和哥哥报仇。
但又怕前者的结果不足以扳倒文博,只是轻罪。
后者倒是可以,后者的结果不亚于张坚凉州失陷的死罪,可若是后者,无辜受死的人也会不计其数。
凉州已经让北辽人屠了一次,还杀了他父亲,哥哥,他恨死了北辽人,若重蹈覆辙,有他插手的一份,他心中会难以安宁。
这就是他纠结的地方。
至于卫烈是否能够借此机会推翻南楚复国,他不在乎,他跟很多人一样,只要不是外族人侵入南楚大地,他不在乎是谁做皇帝。
他在厅堂里就这么坐着足足两个时辰。
到了三更过后,他终于起(shēn)缓缓走向了摆放着父亲和哥哥牌位的灵堂。
……
次(ri)一早,张翔和赵寒烟就得到了府中下人的通报:“禀公主,驸马,太子(diàn)下来了,在厅堂候着。”
呃…
正给赵寒烟梳着头的张翔愣了一下。
“下去吧,就说本公主在梳妆,让(diàn)下稍候片刻。”
赵寒烟把下人遣走,然后抓着张翔的手,不慌不忙,神色悠然:“明恒,继续啊,发什么呆,先晾着他。”
“这有点不好吧!”
“是他自己要来的,高平可没让他来。”
“好吧,那就先晾着!”
两夫妻慢悠悠的梳头,打扮,花了近半个时辰才携手走出东房。
而此时的太子赵哲,正坐在厅堂中观赏着厅堂里的书画,脸上也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
倒是驸马府的下人们,见太子这般,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之后,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这太子方才回过头。
看到双双走进来的赵寒烟和张翔,太子哈哈一笑走了上去:“皇妹,好久不见。”
“高平见过(diàn)下”
“明恒参见(diàn)下”
对着走来的太子,两夫妻连忙躬(shēn)拜礼。
府中一干下人也连忙跪拜在地。
赵哲原本高兴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不快:“唉,皇妹何时与本王这般见外了?本王记得皇妹从前向来都是对本王一点不客气的。”
赵寒烟恭谦有礼,只是微微一笑:“从前高平年幼不懂事,(diàn)下未有怪罪已是对高平莫大的恩泽,如今(diàn)下贵为储君,高平岂敢再造次。”
赵哲饱含深意的笑着道:“既如此,那皇妹为何还让本王等了这么长时间?你这还不叫造次?”
赵寒烟不慌不忙:“(diàn)下息怒,(diàn)下来得突然,高平没有一点准备,高平只是与驸马起得尚晚,仪容不佳,怕是污了(diàn)下的眼睛,所以花了些许时间整束,还望(diàn)下见谅。”
“哎,罢了,随你怎么样吧!不说这些没用的了,快起来吧!”赵哲也拿她没办法,连忙开口。
张翔和她站起来。
此时的张翔也打量起了眼前的太子。
算得上仪表堂堂,眉宇间的威严也逐渐显露,和赵寒烟长得不像,应是随着老皇帝了。
赵哲也在打量着他,眼里三分惊讶五分疑惑,还有两分的惊喜。。
“张明恒,许久未见,你还认得本王吗?”
赵哲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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