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七,南楚北麓军撤军的消息震懵了南楚国民。
也震懵了北辽。
打得好好的,怎么就撤军了?
就算南楚后方军粮被毁,可至少还能打上半个月,怎么就撤军了呢?
难道南楚不想要凉州了?
南楚的张弛将军还在北辽手里,他们也不要了?
一时间,北辽上都也因为南楚撤军的事情举行了朝议。
北辽皇帝耶律基延端坐大殿之上,屏息凝神,看着殿下群臣:“诸位大臣,对于南楚撤军一事不知如何看待?”
当下,一干群臣纷纷讨论了起来。
一会儿过后,有大臣道:“皇上,如今西金夺取了南楚的颍州,前楚的公主也在元都府打出了复国的口号反了南楚朝廷,而南楚又与我北辽争夺凉州,如茨内忧外患之下,加上南楚后方军粮被毁,他们已无力再与我北辽大军战下去,此时撤军是明智之举。”
“哈哈哈…”
耶律基延龙颜大悦,痛快的大笑了三声:“此战我军守住了凉州,逼退了楚军,乃为大胜,耶律将军镇守凉州有功,传令下去,犒劳三军,待耶律将军率军归来,上都大摆盛宴,庆祝此胜战,为耶律将军接风洗尘。”
“是…”
有人听令下去后,便又有大臣出来道:“皇上,此战我军虽胜了,但南楚撤军恐也不是因为我军,与楚军战了二月有余,除了抓了楚将张弛,双方均未有太大的损失,南楚撤军最大的原因恐是因为西金大军压境和南楚元都府谋反的事情,他们兵力如今在凉州与我军交战,自没有余力顾及,他们与我军交战本就是攻方,撤军对他们来顶多也就无功而返,其实并无太大损失,正好可以分散兵力派往这两地。”
耶律基延大笑道:“不管如何,南楚撤军对我们来也是好事,此战他们退了,待我凉州稳固下来,他们想要再来攻,就没那么容易了。”
又有大臣出来道:“皇上,楚军此时虽撤了,但一旦等他们解决了西金和元都府的祸事,必定还会再兴兵凉州的,我们不能等他再打来。”
“不错…”有人出来附和:“皇上,楚军想打就打,想撤就撤,哪那么容易,当我们北辽好欺负呢?他们与我北辽战了这么久,我北辽损失的也不,我北辽不比他南楚富庶,对于他南楚来,这点损失不算什么,可对我北辽来,不知要休养生息多久,所以,依臣之见,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了这个大臣的话,耶律基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陷入了沉思:“怎么?难道还要打?他们都撤军了?打什么?”
这位大臣连忙道:“皇上,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南楚撤军,那我们就进军,再夺他五城。”
“再夺五城?”耶律基延寻思了一下,缓缓问道:“夺哪里?”
“宣州府。”大臣一副计谋在握的样子:“皇上,我们只需攻宣州一城,便可得到五城。”
“宣州府?”耶律基延皱眉道:“那是河东腹地,我北辽铁骑要入宣州,得先过崇关险,此关一直是南楚镇守的关,以我军如今的实力,我北辽铁骑在此与南楚交战并无太大的胜算,否则的话,两年前夺凉州的时候,朕早就夺下了,何须等到现在?想要夺下此关,恐怕没那么容易。再了,如何攻宣州就能得五城?”
大臣点点头:“不错,我军如今是难以夺下崇关,据耶律将军传回来的战报,楚军虽退了,可依旧还是留下了十万大军镇守崇关。所以,皇上,我军攻崇关是假,只是向南楚制造我军势必要南下的假象罢了,借此向南楚索赔一些损失才是真的,楚军如今内忧外患,早已如惊弓之鸟,倘若我北辽大军南下,他们势必惊慌,根本不会考虑到能不能打赢,而是会考虑如何才能稳住我们,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与他们谈判索赔五城了。”
耶律基延听得眼神发亮,猛一拍手:“好计谋,不知爱卿所指哪五城?”
大臣道:“正是燕云一带的五州,幽州,蓟州,云州,武州,儒州,这五州当初在谈判的时候,我们让他们拿这五城换凉州,他们不答应,才兴兵来夺凉州的,如今他们败退,我们正好借此机会,再让他们赔这五州给我们,以换取我们此战的损失。宣州府的战略重地对于南楚来,比这燕云五州更重要,倘若我们大军做出攻宣州的假象,他们势必会惊慌失措,可面对西金与元都府的祸事,他们既然退军了,便无心再与我北辽交战,南楚皇帝疑心重,为保宣州,他定会拿这五州来换取安稳的。”
耶律基延忍不住点头称赞,继而又道:“可万一楚军不惧怕我们,势要与我们交战呢?”
大臣缓声道:“那便战,崇关险对我北辽铁骑虽不利,但我北辽也不是只有铁骑,就算损失再多也得把崇关夺了,只要夺了崇关,就看楚皇帝的态度,看他如何取舍,姑了西金和元都府,便顾不了我们北辽,姑了我们北辽,便顾不上西金和元都府,倘若他不顾我们,宣州府便会成为我北辽的囊中之物。”
“好…”
如今也有五十高龄的耶律基延被这个大臣得热血沸腾,沉在胸中数年的战意也被点得重新燃烧起来。
自他北辽先帝带领北辽游牧民族崛起之后,东征西讨,战无不胜,还曾把西金一度打臣服,他继位之后,也基本统一了整个北方部落,近三十年的时间,除了面对南楚,基本没有败绩,因为南楚出了一个镇北大将军张坚,与这个张坚这么多年的摩擦之下,根本没讨到什么便宜,还被张坚打败了几次,导致他胸中战意被打得消沉了许多,而随着年龄渐长,野心也逐渐的淡化了,所以,攻下南楚成为了他的心病。
两年前,若不是有这个大臣出计,先与南人勾结,让南楚朝廷杀了张坚,他也如法夺下凉州。
如今南楚北麓军虽不是张坚统领,但他始终害怕这支吃过许多亏的南楚军队,所以夺下凉州之后,他便只有坚守的意图。
此时此刻,被这个大臣一,耶律基延战意腾升。
如今张坚已不在,而通过此战,他也知道了如今的北麓军已不是张坚时代的北麓军,既如此,那他又何须再惧怕?
耶律基延站了起来,大手挥舞:“传令下去,让耶律将军不必返都,带领凉州的大军继续南下,另外,下旨南院大王萧成,再带领十万兵马从东面进军。”
“皇上英明…”
殿下的数位大臣连忙跪拜在地。
……
平州,李言之走进了驸马府。
自驸马颍州守城战死的消息传来后,公主就病倒了,病了好些,虽如今已经恢复了不少,可大夫身子还是很虚弱,加上已怀有身孕的原因,整个人看上去更显得憔悴。
可公主根本没管自己,身子好了一些后她就连忙把他叫来,让他去打听驸马的消息。
所以这几以来,李言之也忙得不可开交,整都为了去证实驸马是否真死在了颍州城的消息而奔波。
来到庭院处,见公主坐在亭中,身边有两个丫鬟贴身伺候,李言之连忙上前行礼。
“言之不必多礼。”
赵寒烟端坐着,脸色依旧苍白。
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腹处,驸马已经离去两月有余,她自己也怀了两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