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启没有回到小酒馆,他连夜向欧阳延昭的府门赶去,路上除了吃饭一会也没有休息。眼前虽然不停晃动让他曾经荒废功力的姜香莲,可她那狠心的回头去投奔热怀还是让时启想不明白。他人小,从苏老师那得到的只是女子应当从一而终,现在,姜香莲对毕学文准备而终了,时启无法理解,他是个白衣少年,县官己经是人到中年了。
闷头看了一会书,可书中颜如玉再也没有出现,他经历过相府的女人,现在在欧阳大人的府中同样也有如云的美女,可他的心不是动不起来,是没有女子将他当作成年人,只是戏弄他是个孩子。他的书看不下去,同样他走后,姜香莲进去也没有受到毕学文的盘问,只是稍加安慰后相互休息。姜香莲没有想到时启还有这种惊人的武功,她只是听说他的功课可以,现在是他的功力也可以,他那细嫩的躯体随着他在墙头上消失,一下让姜香莲想起了自己的第一回。
毕学文早己经是官场老客了,他从时启的动作中知道对方不是范范之辈,能出入他家自由,脸无惧色,又是一个不大的孩子,足己说明对方的实力。他倒是不担心姜香莲的家人背景,可那孩子身后一定还另有高人,说不定是哪一个酒客,在姜南山酒馆夸下海口,想帮他要回女儿。或者,是胡左程送的那个远房亲戚也有一些他没有搞清楚的背景,总之,为一个二手的女子,毕学文犯不着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官场前景赌上去。他己经接到欧阳延昭部下的通知,近期可能会有上面的巡抚经过,毕学文不能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给欧阳大人添乱。
没有县官的安抚,姜香莲对时启开始有点思念,可自己己经污染的身子,让她没有脸再去想自己的第一个合法的男孩。几个人一晚都睡得不踏实,时启早上起来不想练武也不想看书,他突然想去杨素天的办案场地,欧阳延昭的家人不知道现在杨大人在什么地方,告诉他要想找也不难,顺着官道一打听,会打听到的。钦差出来,开道的动静大,老百姓口头传播的更准。
时启听从了他们的建议,是不用太费事,他就跟上了杨素天的队伍,杨素天问道:“眼看就要开考了,你不在府里温习功课,为何出来?”时启说:“我跟着老爷心中踏实,再说,在你的队伍里也不让我多做事,不影响我看书,还能顺便看看老爷办案,书本都是从实际中总结来的,经历多了,比老师上课效果要好。听说你是早年的殿试前几名,我也正想多和你请教一些心得、应考技巧。”提到自己早年的殿试,杨素天一下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由心花起来,时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说话都是让他听着就高兴的内容。
杨素天在欧阳延昭的一个府门里设下了公堂,贴出告示,办案十天,有冤的申冤,有诉求的接案。就在当天下午,一个女子来到了大堂,杨素天亲自带着小时启升堂,他想让时启看看他的威严、从容、断案如神。那女子呈上状子,杨素天一看大吃一惊,那女子自称叫姜文芝,父亲叫姜尚云,只因父亲离家,害得她一家失散,现在遭人陷害,她也不再考虑父亲早年的交代,只想申了冤,早一些去九泉之下陪伴自己的娘亲。
姜尚云的事情杨素天太清楚了,就是在他的手上让姜尚云失踪的,他一直为此事有愧疚,现在他的女儿居然能落到这步田地,一直坚强的杨素天的泪下来了,他一反常态,立即赏姜文芝座位。他说:“你父亲当年并没有坐实罪过,是他自己选择脱离职位的,作为朝廷命官,擅离职守可是大罪。不过,事过多年了,你承认是姜尚云的女儿,我还要派人核实,但你父亲的事和你无关,你为何事申诉,我先看看诉状。”
不看倒也罢了,一看让杨素天怒从心头起,原来,姜文芝嫁给的那个男人本是一个小财主,多年来,她一直想回家找她的弟弟们,可那个财主不想让他回去,因为他知道姜家现在的落魄情况,生怕姜东峰的出现打乱他们家的生活平衡,成为他们家的负担。姜文芝一直相信她男人的话,说是她的家己经物是人非了,没有她弟弟们的消息,一有消息会有人通知的,她男人骗她,说是己经给她邻居使了银子,作为以后有消息时通知他们的费用。
因为她们家的土地上有一洼水面,是个清澈诱人的水体,周围田地的浇灌都靠她们家的水,所以当地的一个大财主就看上了,几次想买她家的田,她家男人当然不让。三年前的过年时节,她家男人去田里看看苗木的长势,居然淹死在自己家的水塘里,接着又传出她家的水田是凶地,她克夫,她们家的存在会给邻居带来灾难。她成了大家排挤的对象,不久,她的两个孩子出门去学堂的路上居然也遭到了毒打,儿子一个人回来,女儿甚至失踪了。她担心儿子的安全,草草将土地变卖离开了家,想找到失踪的女儿,可茫茫人海,她一点消息没有,现在,卖土地的银子己经用完了,她生活无着时,听到杨大人到此设堂,特来告状。她要求查出她男人死的凶手,女儿失踪一定和她家的土地有关,可她没有证据。
时启听到杨大人的问讯,知道她是姜文芝,当时就想上前相认,他不知道杨大人对姜家为何这样有感情。杨素天问道:“你诉状上提的那个霸占你家土地的财主怎么没有名姓?”姜文芝说:“回老爷,小的不敢呼他的名姓,本地的百姓也一样不敢,小的来告状,就是抱着必死的目的,知道老爷也不可能给小的做主。那财主姓吕,是欧阳延昭大人的二夫人家,放眼天下,不要说你有圣旨,他们跟我说,就是皇上亲自来,听说欧阳的家事也会绕道的,不会不给欧阳家的面子,更不可能治他们的罪。”
杨素天问道:“吕财主只是想买你家的田,你没有证据为何来告状?事过太久,本官无从调查你男人的死因、女儿的下落,你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吗?”姜文芝说:“我没有线索,你将吕府的下人一个一个过堂,一定能审出来害我男人、拐我小孩的人。”杨素天将惊堂木一拍说:“大胆民妇,胆敢戏弄公堂,平白无故的让我去将人家一府的下人挨个过堂,你欺负本官无能还是认为本官幼稚?以后再敢来公堂乱说,小心割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