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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赌场不但外观富丽堂皇,内部的装修也充满了一种华丽复古的气息。在这座占地面积超过一万平方米的宫殿式建筑里,有超过三千台赌博机、四百张赌桌和二十余家风格迥异的餐厅及酒吧。
魔术师拉着石锐的手走上大名鼎鼎的白金阶梯。他随口对门童吩咐道:“给每人两百块的筹码,记在我的账上。”
“是,怀什先生。”
随着门童小跑着离开,紧随在他们身后的一小群人登时爆发出欢呼声。
“好了,祝大家今晚运气好。”
魔术师在下车的时候特意戴上了一顶黑色的魔术师帽。这本来应该和t恤球鞋该极不协调的搭配在他身上却显得出奇地和谐,配合着略显凌乱的头发,甚至给人一种颓废不羁的感觉。
此时他站在白金阶梯上,放开石锐的手,笑着转过身。他摘下高高的魔术师帽,对团队的其他成员挥了挥,然后张开手臂向下深鞠一躬。然后,奇迹般的,在他起身的瞬间,随着手臂的微微振动,整顶魔术师帽竟然化作了漫天的黑色飞蛾四散而飞!
“可以吗?”没有理会身后的惊呼声,魔术师转回来弯起手臂,像是讨要奖励的孩子一样骄傲地对石锐扬了扬下巴。
石锐笑着挽上魔术师的手。“我比较喜欢玩shohand。”他在魔术师的耳边低声说。
“放心,你在这里可以找到任何玩法。”魔术师对石锐眨了眨眼睛。
“洁西卡,要一起吗?”
刚刚走进赌场的旋转门,石锐突然发出的邀请让手捧筹码还有些彷徨的女孩不由愣住了。“我……我……”
“这是一个好机会。”石锐若有所指地说,“克利福德,我想带洁西卡一起玩。”
“当然。亲爱的,你能在第一天就交到朋友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走吧!让我们一起去找一张幸运的桌子!”石锐笑着用另一只手挽起女孩的手臂。
他们一行三人先在老虎机、水果盘上小试牛刀,然后又玩了一会儿轮盘赌,这才来到了扑克区。
“亲爱的,要不是自信没有人能躲过我的眼睛,我一定会以为你作弊了。”魔术师贴着石锐的耳侧低声说。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石锐就使他们的赌注翻了二十倍,魔术师不得不找来一个工作人员为他们端着筹码。
“洁西卡,我的酒。”石锐示意女孩将刚才帮他拿的无酒精鸡尾酒递还给他。“克利福德,你相信幸运女神吗?我可以看到她,她就在这里,在我们的身边。只要沿着她的脚步,我们就是无往不胜的!”
石锐的话让洁西卡脸上不由流露出既疑惑又向往的神色。
“相比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更愿意相信看得见的东西。”魔术师耸了耸肩,“不过亲爱的,我觉得你本人就是幸运女神。”
“哈哈哈哈……好了,今晚最后一轮,我看到shohand的桌子了呢!”能够在异国他乡重拾这种小时候经常玩的小游戏,让石锐不由有些兴奋。
他在角落中的一张赌台前停下脚步。桌子上已经坐了三个人,一个看起来颇为富有的中年人,一个黑发鹰钩鼻的男人,以及一个亚洲面孔。从高高叠起的筹码上来看,他们赌得相当大。
“可以吗?”
石锐的迷人微笑让坐在左手边的中年人忙不迭地站起来帮他拉开座位,而对家和右手边的亚洲面孔则只是稍稍点了点头。
石锐扫了一眼桌上的筹码。很显然,坐在对面的那个鹰钩鼻的男人是今晚的赢家。
“发牌吧!”
由于最低赌注是一千,石锐在连续放弃了两轮后已经使他们的赌注缩水了四分之一。魔术师站在他的身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种纸牌游戏,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敲击腿侧。而洁西卡则一脸紧张地注视着牌局,生怕石锐在五分钟内将好不容易赢来的钱全都输光。
“我跟。”
此时对家亮出的第一张明牌是黑桃a,左右两家则分别是一张红桃k和一张草花4。摆在石锐面前的第一张明牌是方片2。发到了桌面上最小的牌却选择跟赌注,这让洁西卡不禁满脸疑惑。
“我跟。”石锐的下家示意庄家继续发牌。
在又发了两轮之后,亚洲面孔已经宣布放弃,而石锐也没有赌注可以跟了。
“克利福德。”石锐转过头。
“再加三万的筹码。”魔术师立即吩咐赌场的工作人员。
石锐对魔术师笑了笑,重新转向赌桌。“我跟。”他微笑着说。
此时对家的鹰钩鼻男人的牌面是两a一q,左手边的中年人则是三张k,石锐手中的明牌是方片234。
庄家继续发牌。
石锐的左手边如愿得到了另一张k,组成四条k的中年人不禁两眼放光。在发到对家的时候,那张红桃q明显让黑发的男人愣了一下。此时对家手中是一对a一对q,加上底牌,最高也只能组成a葫芦。
石锐得到的最后一张牌是方片5,这让中年人再次紧张起来。桌面上出现过的两张a,一张是黑桃,一张是红桃,方片a恰恰还未出现。如果石锐的底牌是方片a,由于同花顺胜四条,这一局他就要输给石锐了。
庄家:“四张k说话。”
中年人死死盯住石锐的脸,然后谨慎地投入了五千块的赌注。
对面的鹰钩鼻男人立即选择了放弃。
“shohand。”石锐将自己面前的全部筹码推向赌桌中央。他的身后,魔术师轻轻吹了声口哨,而洁西卡则明显倒吸了一口冷气。
shohand可以说是这种牌类游戏中的高|潮。在发完最后一张牌之后,同单纯的跟注和加注不同,玩家可以选择压上自己的全部赌注。这个让手中再无筹码的动作便被称为shohand。相对的,这一轮所有还未弃权的玩家如果想要继续下去,都必须跟着shohand,否则将自动失去已经压上的赌注。在全体shohand后,庄家示意开牌,获胜方将得到他所压赌注范围内的全部金额。也就是说,在最后一轮比他压得少的人将会失去全部赌注,比他压得多的人则可以取回一部分赌金。
无论如何,shohand这种孤注一掷的玩法无疑说明了玩家对自己的牌极有信心!
亦或是一场欺诈心理战!
左手边的中年人不由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石锐选择全压,他手中的筹码比石锐稍多,但是也多得有限。石锐唯一胜过他的可能就是方片a2345的同花。如果石锐的底牌果真是方片a,那他全压就情有可原。但如果他是虚张声势呢?
中年人委实不舍得放弃手中的这把好牌。
“shohand。”中年人终于一狠心也将全部筹码推向了赌桌中央。
庄家:“双方shohand。开牌。”
中年人迅速翻出底牌中的一张红桃10,然后紧紧交握双手等待石锐翻出底牌。
修长食指和中指交错一翻,一张方片a出现在了赌桌上。洁西卡不由发出了一声欢呼。
庄家:“同花顺大。”
将中年人多出来的一部分筹码拨回给他后,庄家将桌面上的全部筹码推到石锐面前。
中年人不禁低声咒骂了一句。
赌局继续。
在这一局之后,石锐又连胜了四局。他左手边的中年人在两次加买筹码之后,终于悻悻地离开了赌桌。此时,在石锐的面前,已经摆了将近二十万的筹码,几乎和对面的鹰钩鼻男人平分秋色。
然后,在庄家要发牌之前,石锐突然做了终止的手势。
“五是我的幸运数字,今晚就到这里了。我要走了,祝两位接下来玩得愉快。”石锐毫不犹豫地站起身离开了赌桌。
“除去还给你的三万,剩下的我们三个平分怎么样?”石锐笑着提议。
“亲爱的,我得提醒你,我可没有参与进来。”魔术师摇了摇头,对这个分配方案表示不认同,“最初的筹码是你和洁西卡加在一起的四百块,我只需要拿回我的三万就够了。”魔术师本人似乎对赌博毫无兴趣。
“见者有份,这是我一贯原则,更何况没有你的三万我一把都玩不了。你说对不对,洁西卡?”
“喔!好,好的。”女孩显然是已经有些兴奋过度,两眼中透出一丝迷茫。
“零头归你,先取出三万给这位先生,剩下的分成三份,开三张支票。”石锐对工作人员说。
“克利福德,去喝一杯?”石锐挑了挑眉。
“荣幸之至,亲爱的!”魔术师脸上露出惊喜。
“洁西卡,我要和克利福德去喝点东西。她们几个好像正打算离开,你要和她们一起走吗?”石锐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在那里有几个魔术师的女助手正聚集在一起准备离开。
“喔!好,我也回家。”女孩有些茫然地点头。
“路上小心。”石锐凑到女孩耳边低声说,“我想你大概不需要再预支薪水了吧?”
“不,不需要了。”洁西卡忙不迭地摇头。
“记得,最近几个月都不要再尝试赌博,如果你不想输掉手中的一切的话。就在刚才,幸运女神的轨迹已经远离你了。”石锐小声叮咛。
女孩猛地一惊,开始以更高的频率点头。“我走了,谢谢你,雪莉。怀什先生,祝你们今晚玩得愉快。”
“呼……我真担心,她这个样子一走出赌场就会遭遇劫匪。”魔术师看着女孩的背影说。
“她只是一时高兴过了头而已。我敢保证,等下了出租车,她就会记起如何保护自己。”石锐侧了侧头,“一起去咖啡馆?”
“我还以为东方人都不喜欢咖啡呢!”魔术师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只是想看一眼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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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咖啡馆坐落在皇家赌场的顶楼。除了每张桌子上摆放的蜡烛以及一些昏暗的地灯,整片场馆中找不到任何其他照明设备。头顶上巨大的弧形穹顶被投影仪装饰成了一片美丽的微微闪耀的星空。在走进赌场的时候,石锐就被这个地方的海报吸引住了。
在咖啡馆的一侧,是一个小型交响乐队。穿着蓝色鱼尾长裙的女歌手正站着一个小小的圆形舞台上唱着舒缓的乐曲。
“真没想到,在这座城市里还能看到星空。”魔术师将身体靠进沙发椅里,抬起腿搁在桌子上。
“的确。”石锐的表情有些放松。他仰起头分辨天空中的星座。“所以,其实你不并喜欢赌博?”
“赌博是一种发泄心情的好方式,无论输赢。”魔术师的目光显得有些悠远。隔了许久,他才轻轻叹出一口气。“不过,它也同样容易使人沉迷,让人失去理智。输的人想要回本,赢的人想要赢的更多。只要走进赌场的大门,就再也无法离开这个怪圈。”
石锐皱了皱眉,觉得魔术师在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感伤。
“无论如何……”魔术师勾起唇角,“我喜欢百分之百由我掌控的游戏,而赌博恰恰不是这一类型。”
“对于你的前半句话,我表示同意。”石锐说。
“难道你能预测到赌局的结果?”
“我也只喜欢百分之百由我掌控的游戏。”
“嗨!这可不能吓退我。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愿意放弃一定的主动权。”魔术师主动将话题往男女关系上引。
“而我恰恰相反。”石锐闭上眼睛,将此刻璀璨的星空刻入脑海。
许久----
“克利福德,他们说你是在玩命。你怎么想,关于周末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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