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惊醒了沉睡中的蝶。
淡金色的睫毛动了动,魔术师挥开身上的薄被,对着熟悉的天花板眨了几下眼睛。皮肤表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身体内部也没有任何不适感,要不是的确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慵懒感,他都要以为自己昨晚是在做梦。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一跃而起,他觉得这是几个月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当然,必须忽略某个不在房间里的人。
魔术师啧了啧嘴,自嘲地勾起唇角。克利福德,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那个人总不可能正在厨房帮你做火腿蛋吧?联想到自己也不太会陪伴在之前的情人身边直到天明,他摇摇头,把这种奇怪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锐应该是已经回去了吧?
毕竟现在已经是白天了,他必须回去换衣服。不过,他的体力未免有些太好了吧?魔术师抿起嘴唇。说实话,他都记不清昨晚到底是怎么睡着的,只依稀记得自己是被抱着回到了床上的。而且……
锐最后到底有没有……
没有去过浴室的感觉,从身体的粘腻程度来看,难道说……他昨晚根本没有……
“古怪的中国人!”
魔术师愤愤地嘟囔了一句。从某些方面看来,和一个体力过分好的男人做是很容易损伤人的自尊心的。
他推开卧室的房门,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懒懒地向外踱去。当他终于发现他遐想的对象正坐在开放式厨房靠窗的位子上看报纸时,已经来不及回头去找蔽体之物了。
“锐?”魔术师呆呆地站在客厅门口。
石锐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开,淡淡地扫了一眼魔术师赤|裸的身体。“空调的温度有些偏低,别着凉。”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啜了一口。
魔术师咽了口口水,大大方方地向石锐走去。
反正昨晚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倒是锐……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看一遍呢?也许等下一次自己在上面的时候?魔术师心中不由一阵发热。
他在石锐的身后停下脚步,将双手搭上情人的肩膀,俯□索吻。“唔……亲爱的,你的味道可真好。这是今天的早报吗?有什么新闻吗?”
尽管交换了一个深吻,石锐的眉头却皱了皱,脸上的表情也始终是冷冷的。这让魔术师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不过很快,他的心情随着石锐的问题而好转起来。
“想要什么做早饭?”
“你来做?”魔术师的眼睛一亮。
“可以。”
“我要上次的粥。”
“我说过那是酒店厨房提供的。”
“你来做的话味道一定更好。”
“……好。我打电话让他们送材料上来。”石锐妥协。“随便去穿点什么?”他补充道。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人随随便便被客房服务人员看光。
“请放心,我没有裸|体走来走去的习惯。刚才只是有点懒得穿而已。”
魔术师笑着转身走回房间。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背脊上,让石锐有一种在他背后看到了一对翅膀的错觉。坐在餐桌前的男人眯起眼睛,觉得像是刚才那样的碰触也不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你应该尝试在白天接受旁人的靠近。
哪怕只是为了这个人。
在客房服务送来食材后,石锐立即忙碌起来。而魔术师则坐在他刚才所坐的位置对面,朝对着炉子的方向,继续看他没看完的报纸。唯一的不同是,魔术师的面前摆了一杯牛奶。
“奇迹天使”用一只手支着下巴,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石锐。此刻,这个比他略高一点却要瘦上许多的亚裔男人身上穿着他的t恤和牛仔。那是他衣橱里少有的几件纯色t恤之一,他几乎能够想象石锐皱着眉在一堆他眼中的“奇装异服”里挑了许久才从柜子的最下面翻出了这一件。
这种感觉可真好。以前怎么就没有试过呢,让情人穿自己的衣服?
魔术师贪婪地看着石锐的背影,想象这件紧身t恤下充满爆发力的身体。他不禁舔了舔嘴唇。早知道就把衣橱里的高腰牛仔都丢掉!惋惜的目光流连在石锐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腰臀上。
“克利福德?”像是感应到了魔术师的视线,石锐回过头。
“呵呵,没什么。好香啊!”魔术师用力吸了吸鼻子。
“我还没开始做。”石锐皱了一下眉,转过身继续处理食材。
魔术师只得悻悻地耸了耸肩。“锐,你知道吗,我有一阵特别希望有人能天天做饭给我吃。”他低头翻过一页报纸。
石锐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突然想起对于魔术师来说,家庭的感觉几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跟无从和同龄人比较的自己不同,他小时候一定曾为自己家庭的“与众不同”而痛苦过吧?
这个人应该值得最好的。
“我会尽量的,在空闲的时候。”石锐回过头,凝视着魔术师的脸做出承诺。
魔术师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呃……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其实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外面吃。”
“去外面的话你请。”石锐丢下一句话,继续忙碌起来。
魔术师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笑意越来#**。“哈哈哈哈……锐……你真是……哈哈……你可真是太有趣了!咦?!你看到那条消息了吗?”
“马修.艾温斯自杀在自己公寓中的那条新闻?嗯……在头版上有简讯。”石锐头也不回地说。
“啊!你看到了呀!这个家伙怎么会突然自杀了呢?总不会是因为没从我手里拿到奖金而想不开吧?”魔术师皱了皱眉。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为这种事自杀的人。要是告诉我他是因为被人追债,我倒是会相信。”石锐将最后一样食材放进锅子。
“唔……警方在他的电子邮箱里找到了遗书。哈!上面竟然说世界末日就快到了,他不想绝望地等待死期将临,和所有人一起争夺有限的天堂名额,所以才会选择自行了断,好早日回归我主的怀抱。天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他还说什么‘我看到上帝向我伸出手臂’、‘那一道白色的光’、‘所有罪恶都将被宽恕’……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这家伙绝对是脑子不正常!”
“世界末日?”
“是呀!谁会为了这种无稽之谈自杀?!”
“确定是自杀吗?”石锐沉声问。这封遗书给了他很不好的感觉。
“唔……”魔术师低下头仔细读了片刻,“警方是这么认定的。我们的不怕火先生选择了相当符合他形象的方式来结束生命。他用瓦斯把整个公寓都炸得面目全非,警方没有找到有其他人出入过的痕迹,又很快就发现了遗书,所以才宣布为自杀。”
“但愿如此。”石锐将火关小,走回餐桌旁。
“亲爱的,我的早饭什么时候能好?”魔术师眼巴巴地望着他。
“还要有一会儿。要先来片吐司吗?”
“不不不,我宁可等待。”魔术师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小半杯牛奶都喝了下去。“要不……让我们去做点有益身心的活动,趁着等待的时光?”他盯着石锐露出t恤的锁骨,眼中的暗示相当明显,“这一次总该轮到我在上面了吧?”
“不行。”石锐在魔术师的对面坐下。
“哎?”
“你的耐久力太差了。”
“锐!”魔术师不由气恼地涨红了脸。在昨天之前还从来没有人在这方面抱怨过他的能力,可偏偏事实又让他又无法反驳石锐的话。
“需要我提醒你吗,克利福德?”石锐缓缓地说,“昨晚,我可没有……”
“停!”魔术师愤愤地喊。“好吧!那你现在就来帮我训练耐久力!”他挑衅般地对石锐扬了扬下巴。
“不行。”
“锐,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跟我再做一次啊?”魔术师突然顿了顿,“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
“不,我没后悔。不过根据你的持久力,频率必须被降低到五天一次以下。我不想对你的身体造成太大负担。年轻时纵欲过度的话,会影响脏器的功能。”
石锐说得极为认真,他的态度让魔术师明白根本不可能动摇他的决心。
无论如何,只要不后悔就好。
“那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呢?”魔术师单手托着下巴问,目光依旧在石锐的锁骨上流连。
“如果你可以静下心来的话,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下一场的挑战。”
“现在让我静心恐怕很难。”
“那就来讨论一下下一次的姿势好了。”
石锐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随意地就像是要讨论下一餐的菜谱。魔术师怔了怔,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因为这句话而产生了反应。
可是下一次那不是四天后的事了吗?
他在心中哀嚎。
*
每逢周末,市立孤儿院总会迎来一些志愿者。他们中的有些人会为孩子们带来新的玩具,有些人则陪着孩子们游戏,而其中最特殊的一位此刻正在庭院中的大树下弹奏巴赫的钢琴曲。
永远是一尘不染的白色燕尾服和白色手套,配上纯白色的钢琴,无疑让钢琴师成为了孤儿们眼中最为神秘的人。他们远远地观察钢琴师的每一个动作,不由自主地沉浸在激昂的乐曲声中。只有胆子最大的孩子才敢靠近钢琴师,被他抱上琴凳摸一摸那架白色的美丽乐器。不过很快,那个孩子就会因为被人收养离开孤儿院。这让孤儿间出现了摸白色钢琴会带来好运的传言。尽管如此,真正有胆量接近钢琴师的孩子依然不多。
今天的表演很快就结束了。午后突然下起的阵雨打断了美妙的乐曲,就连那架漂亮的钢琴也被人搬走了,只留下钢琴师独自坐在琴凳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孤儿们渐渐散去,唯有一两个还躲在树后悄悄偷看钢琴师。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经过他们身边,走到钢琴师背后,俯□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钢琴师的脸上依旧一片恬静。
“你让‘火焰骑士’回归我主的怀抱了?”
“是的。阁下的怀疑是正确的,马修的确动了分部的钱,所以才会急于上电视节目想要补上这个漏洞。哼!他竟然还对我说,等拿到了电视台的奖金就带着我远走高飞,凭他的能力无论在哪里都能发大财。”女郎的脸上满是讥讽。如果石锐或是魔术师在此,便会发现她就是那个和马修.艾温斯一起出现在博物馆中的女人。
“可怜的家伙,说谎说到习惯之后就真的以为自己有特殊能力了吗?”钢琴师叹了口气。
“阁下,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他似乎和什么人达成了交易,有人汇给了他一大笔钱。我担心是有人想要通过他得到关于我们的情报,所以就立即动手了。”
钢琴师露出冰冷的微笑:“警方怎么说?”
“当然是自杀。我们想让他们怎么说,他们就‘只能’怎么说。”女郎傲然道。
“只要做得干净利落就好。‘海神’下周就会回来,你想要调去欧洲分部的话可以直接去找他谈。”
女郎不由露出喜色:“是,阁下!”
钢琴师抬起手,用右手起了个调子,然后双手飞快地在看不到的琴键上弹奏起来。女郎立即知趣地离开了。
很快,钢琴师就沉浸在了听不到的乐曲声中。雨点顺着树叶滑落,滴在他的脸颊上,像是一道泪痕。他轻轻晃动身体,闭上眼睛。
手指下流淌的旋律赫然是一首《葬魂曲》。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福娃,想要翻身遥遥无期==
皮艾斯,屁股被502胶水黏在钢琴凳上的bt君来啦!
晨曦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惊醒了沉睡中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