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住在这里。(请记住我们的网址)”布衣男子将众人领到门前,不耐的口气看着谢回,“你知道规矩的。”
“知道。”谢回回答的也简单,眼中亦是同样的反感。
“那约束好你的人,若出了这片场子小心性命。”男子倨傲的扫了眼众位送马的汉子,“一切和以往一样,你们只需将马匹喂养适应这里就行,莫要多事多话。”
在谢回的应声中,男子草草的交代几句便离开,留下一众人各自入房,已来往了数次,大家都有了不语的默契。
风琅琊背着单解衣眺望着布衣男子远去的背影,“这人好大的架子。”
谢回瞥了个不屑的表情,“人家是马场的主管,自然架子大。”
风琅琊意味深长的眯起了眼睛,“这说话的态度,让我想起了官府的人,对平头百姓打起官腔都是这个调调。”
“管他呢。”谢回指着面前的一间房,“兄弟,你们就在这住,每日遛遛马喂喂草,不要走出外围场圈,不然会有人直接动武,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遛马,刚刚靠近场圈边,那边就立即张起了弓箭,千万小心。”
“好。”风琅琊点头答应,谢回交代三两句后也匆匆去安置马匹了。
踏入门中,风琅琊放下单解衣,“总算进来了。”
她拿起他腰间的酒葫芦,才拔开塞子,就被一双手掌盖在葫芦口上,不赞同的目光盯着她,“你伤还没好,似乎不该如此放纵。”
“我没有外伤,不需要忌口。”她幽幽一晃掌心,反手从他掌心下躲闪开。
看着她灵敏的动作,风琅琊的眼中有了些许欣慰的表情,缩回了手在她身边坐下,单手搂着她的肩头,看似亲昵的动作中,冷静的出声,“什么感觉?”
“不像普通的马场。”她瞄着外面杂乱晃过的人影,依偎在他的怀中,“马场无非马匹,没必要防备的如此森严。”
“你说,马场里还藏着什么?”他的眼中藏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她被酒滋润过的唇水光润泽,莞尔中轻轻眨了下眼睛,“那要探过了才知道。”
“那就先去看看。”他拿过她手中的酒葫芦,有滋有味的抿了口。
她浅笑盈盈,“现在?”
“有试过纵马奔驰的感觉吗?”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勾的人心底蠢蠢欲动,“极尽释放心中的情怀,与风融为一体的感觉。尤其是夜空下,星子明月就在头顶,直至想要奔到天边的快意。再带几分酒意,河山万里踏遍的逍遥。”
摇首,“没有。”
她不是北地生活的人,自然没有试过那种青草悠扬,夕阳余晖中纵马驰骋的豪迈,但是她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那炙热激荡的快乐。
双臂揽着她的身体,“走,我让你感觉下。”
人在马鞍上,风琅琊飞身而上,双臂圈牢她的同时握紧缰绳,双腿轻踢了下马腹,马儿撒开腿,慢慢小跑了起来。
绿草幽幽,青嫩摇曳,偌大的马场中,数十匹马儿悠闲的踱着步,低头啃着青草,偶尔一抖耳朵抬起,在他们如风刮过时,又安静的垂下。
一望无际的绿色中,天边的蓝色,朵朵白云飘荡,就连夏日的艳阳也不觉刺眼,风刮过脸颊,扬起发丝,尽是清香之气。
奔驰中,只有风声和阵阵马蹄声,整片天地都仿佛独属于自己一人,只要奔跑,迎接,将自己融化在这方天地中。
他的驭马技术极好,快速的疾驰中马身依旧平稳,尽管他没有说话,她却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松弛,那种骨血在沸腾的快乐。
他,是属于这种天地的豪迈男儿,风一样的男子。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穿过风声,稳稳的传到她的耳边,“在北地,那儿的草原上会有野马群,数百匹马儿一起奔腾时的壮观场面,驾匹马儿冲行在马群中,套头马的畅快,才是成就感。”
她能想象得到,在那震耳欲聋的蹄声中驰骋,在飞扬的黄沙中潇洒恣意,在扬鞭中挥洒放歌。
“有机会,一定去看。”她笑着,在呼呼的风声中扬起声音。
他呵呵笑着,胸膛起伏,将她的身体拢紧,“我带你去,让你感受草长莺飞时跃马横枪的情怀,看看边关孤城长河落日。”
她听得出,他话中的轻快,向往,还有怀念。
“还有最烈的酒。”他长声朗笑,“喝醉了就躺在草地上,地做榻天为被。”
她张了张唇,还没回答,眼睛已敏锐的看到前方不远处一排人影,在马蹄中警惕的望着他们,手中的弓箭哗啦一声,整齐的举了起来。
风琅琊喉间发出轻轻的哼声,轻蔑冰冷,手指微带缰绳,马儿缓缓停下脚步,在他的动作中拨转马头。
他拍拍马儿,鞭子在空中炸响鞭花,马儿朝着来时的方向飞驰着,远离了那群满怀敌意的人。
当马儿远离那群人的视线,他才停下马。
“看到了什么吗?”他眼神若有所指,飘向那白云下的远方。
她只是微笑,饱含深意的微笑。
跳下马,风琅琊像家教良好的世家子弟般优雅的朝她伸出手,“草原上的规矩,美丽的姑娘一定要勇士亲手扶下马。”
她将手放入他的手心,看他昂首挺胸的动作中,小心的将她抱下马。
坐在草地上,感受着轻柔的草尖在腿边细细的拂过,眼前一人一马沐浴在阳光下,似刚刚从太阳中走出的战将。
“我看到地上有很多车轧过的痕迹,很深的痕迹,应该载过重物,而且每日不停的有车进出。”她思量着,凝重开口。
他倚着马背,懒洋洋的拿下酒葫芦,“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单解衣想着,仅凭三两眼的观察,普通的布衣很难判断对方的身份,她于是沉默的摇摇头。
“是官兵。”风琅琊哼了声,“隔着百米,我都能嗅到那股味,只有官家训练出来的士兵,才有那种拉弓引箭的姿势。”
“你看到远处的几座窑口了吗?”他摸着下巴,神情很是古怪,“按说若是铸鼎,不需要这么多窑口,一个就足够了。”
他说的没错,铸鼎,一个窑口就够了,更不需要如此防备到兵刃相见的地步,即便是守卫,官兵大可穿着官家的衣衫,为何要身着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