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他不说,我才必须说。”楚濯漓依旧平和淡淡,“以他的武功,会让解衣看到出浴而未及躲闪,我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她就知道,一切都瞒不了他,太过剔透有时也是很累的事,傻傻的活才容易得到快乐。
“如果我猜的没错,漓公子根本不是病。”她慢慢吐着字,看着他扬起双臂,送鸟儿飞去,一抹期待的眼神悄然远扬,“是蛊。”
再是平和,也有期待,这样的楚濯漓才有人的本性。
谁曾想得到,以蛊出名的楚濯漓,自身就中了难以趋离的蛊,当这个猜测入脑海的时候,单解衣也无数次的否认,直到现在,她也无法肯定这个可能,唯有询问楚濯漓。
而楚濯霄的反应,更是诡异。
“也许。”他同样给了一个不算肯定的答案,“昔日恩师也有过这般的判定,而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身为蛊毒的传承者,我始终没能找到蛊毒所在,这一点似乎又不像是蛊毒,所以不敢肯定。”
所谓下蛊,一定要有个媒介,将蛊植入对方的身体里,以精血养蛊,慢慢的将对方消耗殆尽。
这些,都与楚濯漓发病时的状态一样,就连她也觉得那些冰寒之气太过活跃,仿佛有生命一般能感觉到寒气的多少,每当她抽出一分,那身体中的寒气就会无形的增加一分,若不是输入热气抵御,他身体的寒气会永远保持恒定的量。
这种情形,让她不得不怀疑蛊,可是楚濯漓的话又让她犹豫了。
身为驭蛊者,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蛊的习性,他说身体里没有蛊,就应该是没有,难道真的是病?
“自小就有吗?”
说话间,她的一缕发丝垂在楚濯漓的肩头,一根雀儿的翎毛挂在发丝里,摇摇荡荡。
他伸手,拈起翎羽,“打我有记忆起,就有。”
孩童,不可能拥有太少时的回忆,他可以遗忘,可是楚濯霄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弟弟的情形。
不能单解衣开口,楚濯漓已经回答,“兄长缺失了孩童时的记忆。”
什么?
都说,人的记忆里,对于孩提时期是最为深刻的,少不更事也不可能全部遗忘。楚濯霄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师傅说,二十余年前,他拜访家父,可惜来晚一步。只看到哥哥满身是血坐在院落中,身边尽是尸身,而他的怀中就抱着我,呆呆的坐着,无论师傅问什么,都没有任何反应,什么都不记得了。而据师傅所言,根据地上的情形判断,那户人家至少已死了三日,也就是说,兄长就那么呆坐了三日,而我也命不该绝,只是留下了身体隐疾。”
灭门血案?
“是普通大户人家,还是武林归隐?”她蹙了蹙眉头,脑海中搜寻着所有单家关于二十多年前的记载,想要找出蛛丝马迹。
“算是普通人家,也不算是。”楚濯漓垂下眼皮,“我记得单姑娘曾经提及过家父的出身之地。”
她的脑海中,杂乱的点交错着,拼接成了线,突然脱口而出,“你是‘佘翎族’的后人?”
原本以为,楚濯霄和楚濯漓只是“琴剑双绝”的传人,如今看来却绝不是那么简单,以“佘翎族”排外又诡异的性格而言,“琴剑双绝”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收养外族的孩子,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昔日,‘佘翎族’被瘟疫袭击,我的父亲被派出寻找治病良方,无奈中途病发,有幸的是被大夫所救,竟然挺过了那夺命的病,待他带着方子回到族中的时候,发觉所有的族人都没能逃过劫难,父亲开启了一笔藏在‘佘翎族’中的宝藏,抹去了所有藏在石壁上的提示。怕有人察觉‘佘翎族’有后,他甚至不敢埋葬同胞就匆匆而去。隐居在边陲小镇娶妻生子,联络早年出族的师傅。可是等师傅到的时候,只有满地的尸体,以及哥哥和我。”楚濯漓平静的口吻慢慢的诉说,听不到任何心绪的起伏,但是那呼吸声,却渐渐重了,声音弱了下去。
她的手,轻轻握上楚濯漓的掌心,幸好,手心里还有余温残暖,他只是累了。
楚濯漓的手反握了握她的指尖,“兄长常梦魇,我知他一定还有片段的记忆,但是他从不肯说,我亦从未问过,也希望单姑娘,莫要多问。解衣心疼我三月难眠,可知兄长他十余年来几乎夜夜难寐。”
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自己吐露真相的吧?
“好,我不问。”她暖着掌心里清寒的手,郑重的点了点头,“说说你的病?”
“要查我身体里是不是有蛊毒,或许有一个办法。”他抬起眼,深深的看向单解衣,“需要我明白的说出来么?”
他这么问,笃定她心中明白。
她确实明白,可是这方法……
“以身相贴,以气相引,所有穴道一次探查,任何蛊都没有办法藏匿。”楚濯漓知她对蛊毒的了解,也清楚她的气息是唯一一个能够深入到他体内的人,这个方法除了对蛊的敏锐,还有武功必须超一流,才足以驾驭这种探查的缜密。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这么香艳的方法,她颇有些无语,往昔的优雅从容,华贵端庄的气质换成了无数白眼望天。
可是,这种方法一旦对方在肌肤相触中动性,血脉流速加剧,就会影响对方的感知,并不适用于男女之间。
“解衣不必担心我会动性。”楚濯漓冷静的开口,“濯漓身子不好,不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我更,我更更更,哭号着求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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