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四散,轻功好的躲的快的,狼狈不堪身上带伤。.轻功不好的,或者运气差的,已然倒地。
落地的人咽喉处,插着一瓣雪白的玫瑰花瓣,被沁出的血水染了,殷红。
逃开的人也不怎么好看,身上或多或少都插着玫瑰花瓣,有的想要逼出身上的玫瑰花瓣,才一运气就面色苍白,难看的缓倒在地,捂着伤处重重喘息,明显是筋脉被制的样子;有的强行扯着玫瑰花瓣拽下,顿时鲜血喷出,就是点穴也止不住,更是筋脉受创的惨状。
有人看出了什么,瞪着单解衣怒目而视,“‘紫衣侯’,你也曾有一身侠名,为何出手如此狠毒?晋掌教根本不是被你封穴,你那一下已然点破了他的‘气海穴’,一身武功付之东流,铁掌门与你交手,你将剑打脱手就罢了,为什么划断他的手腕筋脉,只怕此生都再也拿不了剑了。”
“是吗?”单解衣抿唇抬首,似笑非笑,“一个不留神下手重了些,对不起诸位了。”
她的脸上,可没有半点抱歉的神情,“不过我与单盟主的赌约,是要在三炷香内将所有人打败,如果不下手重些,难道还等着列位爬起来继续阻挠我吗?”
一击制敌,保留实力,这话说的没有半点责难的余地,更何况还是对立的双方,武林比试,就是命毙也只能叹一声艺不如人。
无法看破的武功,狠辣的行事手法,动辄废人武功取人性命的手段,让单凤翩一干武林高手却步了。
他们都是江湖上经验老到的人,都知道行走江湖不过仗着一身武功,若在这样的拼命之下失去武功,今后不仅江湖无法行走,只怕昔日的大敌纷纷上门,善终都落不下。
成了精的人物,自然是不会做这引火烧身的事,他们宁可退,宁可让,宁可不战……
他们不战,不代表单解衣会放过他们。
两根玉指竖在鼻前,指尖还夹着两瓣玫瑰花瓣,幽香隐隐。发丝拂过指尖,目中凌厉之色未消,“‘雷霆堂’谢堂主、‘江海门’任门主,你们不上吗?”
指名道姓的点到头上了,若不打只怕将来也无法立足于江湖,这就是单解衣的手段,绝不让她想动手的对象有逃避的可能。
手中,还有两枚花瓣,点名的是两个人,任谁都明白了。
“雷霆堂”“江海门”的两位帮主脸色苍白,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单凤翩,可单凤翩的脸色没有半点改变,冷漠而淡然的垂下眼皮,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这个表情,简直是把二位掌门当鱼肉送给了单解衣,两人此刻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两柄长剑扬起,“雷霆堂”堂主眼中闪过一抹阴鸷色,手中几枚“雷火弹”脱手飞出。
他很聪明,这几枚“雷火弹”不是朝着单解衣打去,而是直接打落在单解衣面前的地面上。
硝烟四起,弥漫了眼前清明的视线,两人想也不想,并剑朝着单解衣先前的落脚处刺去。
为了性命而拼,十成十的武功发挥到极致,所有人只来得及看到一道亮光闪过,还来不及恢复视力,两人的剑已入烟雾中。
但也仅仅是入烟雾中,就这么停住了。
一切,就这么定格在大家眼前,人影在地,两柄间半个剑身在烟雾中,剑柄还在他们手中。
“滴答……”
好像是水声,但是太轻听不真切。
“滴答……”
又是一声,武功高强的人已经捕捉到了声音出处,定睛看去,奈何烟雾未散,还是模糊。
烟雾从上慢慢散开,最先看到的,是一张月光下白皙的妖媚容颜,还有更妖异的两根手指。
她本夹在手指间的两瓣玫瑰花瓣已不见,双指间夹着的,是两柄青钢剑尖——双剑并在一起,被两指手指夹着。而那玫瑰花瓣,嵌在两人的脉门间,那滴答的水声,正是顺着花瓣划开之处落下的血。
只一眼就可判断出,花瓣入肉三分,筋脉已断,若不是她的手指夹着剑尖,只怕两柄长剑早拿捏不住落地了。
烟雾散尽,她的人影重归眼底,皎洁的月光下,鹅黄色的衣衫显得有更像月辉的白色,面前数个被“雷火弹”砸出的深坑,四周全是乱溅的土石,而她的裙摆干净如昔,没有半点泥点。
手松开,两个人握上自己的手腕,萎顿在地,鲜血从指缝中不断的沁出来。
没有了玫瑰花瓣,她回首朝着满地的黑道群雄嫣然一笑,“不知哪位英雄借剑一用?”
不等有人答应,她那柔媚的眼神已经落在了楚濯霄的身上,红唇抿笑,等待着。
黑色的袖中滑下一柄雪白的剑,即便在方才他被无数人围攻力竭的时候,哪怕是暗器临身划破肌肤的时候,他都没有露出这柄剑,因为这柄剑代表了誓言,代表了爱情的相许,他始终留着她的剑,留着他们的纪念。
她飘落他身边,“霄,这剑可愿再赠我?”
“一直都是你的,我只是暂时保管而已。”他低沉的嗓音里,是喜悦。
她握上剑柄,轻抽。
剑光如水,月色撒落剑身,冰般薄透。手微抖,一串嗡鸣从低浅到高亢,震动着,似乎“雪魄”也在欢叫着主人的回归,而同时,楚濯霄手中的“惊雷”也发出了低沉的鸣声,一声声震荡着,交相呼应。
她倒握剑柄,看着单凤翩身边一僧一道,轻叹了口气,双手行礼,“了凡禅师,灵虚道长,单解衣请二位赐教。”
面对这两个武林中泰山北斗地位的人,她给予了最大的敬重,但是一开口还是让人觉得她的狂傲。
苦笑,“二位本非俗世中人,奈何解衣必须挑战过二位之后才能挑战单盟主,而解衣所剩时间不多了,唯有一并挑战了。”
这个举动是大胆而无礼的,因为他们的地位不仅是要最高的,更因为他们的身份绝不可能联手对付一名后辈,即便结果是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