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景突然意识到自己连这个也没有……她没当过东西,当時只急着快点把东西当掉,竟是什么都忘了,而那人也没主动给当票她。
“我只有五千两银票……”沐景再次心虚地回答。
府尹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你就当了五千两?”
“是……”其实她也知道少了……
府尹看了她半晌,“那你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是真把首饰拿去当了,那五千两银票呢,拿过来没?”
到这一刻,沐景突然发现自己很有可能就成了那杀人凶手,一時也不再敢大意,却想不到怎么回答,在府尹再次发问時立刻道:“银票被我弄丢了。”
府尹终于忍不住拍了惊堂木:“大胆妇人,你当大量贵重首饰不知当铺招牌没有当票也没有银票,你是在戏耍本府吗?”
“没有,我没有……”沐景想了想,立刻道:“不是我有意弄丢的,是被人抢去了?”
府尹似乎并不再信她,拍惊堂木厉声道:“我来问你,那日你拿了首饰出门之后去哪里了?”
“当铺……”
“然后呢?”
沐景回道:“我当了钱,就去了间酒楼……”
赵晔看向她,脸上尽是气愤。他把东西还回去,本是出气,本是难受,可最后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气,她都是悠闲的,拿当初的聘礼以及他为她准备的衣饰去当了钱,然后再去酒楼吃喝快活,她倒是会享福?现在看她一副气色红润神采奕奕的模样,再想自己睡不好吃不好的情形,他再次觉得身受奇耻大辱?
沐景知道此時事情严重,为避免受冤,详细说道:“那酒楼就在当铺前面不远处,是座三层高、气势恢宏的大酒楼,里面山珍海味样样都有,我进去之后点了小二所报的招牌菜与招牌酒,那小二怕我没钱付,我拿了一张银票出来给他,之后便一直在里面待到很晚,出去時天已经黑了,我这才回去,结果在路黑之处碰到意图不轨的三个歹人,为脱身,我将银票扔了出去,待他去跑过去捡時才得以逃开,所以银票我也没了。”
赵晔看向她,心中猜测她是不是又喝醉了,然后醉着酒自己一个人在巷子里走,这样别人自然朝她下手?她是傻子么?她以为这次和上次一样有他陪在身边?她到底有没有为女子的自觉?
转念,他又想到,她去酒楼是不是……心中难受去买醉?这几日,他也有一夜去酒楼喝酒的,莫非她……
就在他紧张地猜测時,府尹竟正好问了他想知道的事:“你从酒楼出来時可有醉酒?”
沐景果断地摇头,“没有。”若不是酒太辣,对于她这少喝酒的人来说难以入口,她真的要喝醉,不过那样说不定还好些,就醉晕在酒楼内,也不至于最后一个人回去碰到那样可怕的事。
听到回答,赵晔再一次恨自己的自以为是,不禁扭转了头再不去看她。
“那你可记得是在如里遇到那三人的,银票丢失的具体情形又是如何?”府尹问。
这种事本来不好声张,可事到如今,不说并不行,她无奈道:“我初来京城,对地形并不熟悉,只记得当時我一个人往姨父家走,出了酒楼,看到卖小吃的夜市,然后前面的路人便少了,又走了一会儿路上彻底没了别人,也没有灯,这時候就有人冲过来捂了我的嘴,将我拖到旁边巷子里的黑暗角落里,又拿了把匕首出来威胁我不许喊叫,说了许多不堪入耳之话,我心中急切,从怀中拿出当铺的银票,说我有银票,然后捏成一团扔了出去,那几人最初并不信,后来拿匕首的人跑过去抢其余两人才跟着跑过去,这才我才拼了命往相反的方向跑,最后遇到姨父家前来寻我的人,这才得以回家。”
“那你可看清那三人模样?”
“当時夜黑,我并没有看清。
府尹看看她,问赵晔道:“赵晔,几天前你与沐氏和离,本府问你,你是因何事而与她成亲不到一个月就和离?”
沐景所说的一切事情都惹恼着他,包括拿了首饰去当铺当,还只当那么一点钱,包括当完东西就去豪华酒楼里吃喝享乐,甚至她竟然一点也没喝醉,又不小心不谨慎猖狂地孤身一人在小巷里走,以及和离之后的悠哉游哉的模样……一切都让他恼恨,此時面对府尹的问话,夹带着私怨回道:“她行止不端?”
后面看热闹的人发出议论声,沐景又羞又惊,侧过头去看他,只见他高抬着下巴看向前方,丝毫没有说假话心虚的样子,立刻反驳道:“赵晔,你胡说?”
府尹缓缓点头,却是觉得这妇人的确像是行止不端,又想到被杀之人是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心中略有猜测,便又问沐景道:“沐氏,你说赵晔胡说,那你说你们是因何事才和离?”
“因为他……”他说是自己,她自然要说他,可是他明摆着家世好前途好,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也没有常往烟花之地去的名声,自以为是、小人之心又不能作为和离的理由,一時竟是什么理由都找不到,她只能看向赵晔道:“要是因为我行止不端,你为什么不写休书要写放妻书?你明明就是胡说,血口喷人?”此刻,她十分气恼他能站着,而她必须跪着仰头看他。
“我的确是要写休书的,会写放妻书是因为不想与你这妇人争执,我们和离是什么原因你心里清楚?”赵晔也回她。一双眼睛斜斜俯视她。
什么叫你心里清楚?就是说她不清白,说她偷人,说她脏了?赵晔,先前怎么没看出他是这样阴险歹毒的人?沐景气极,想立刻说因为他又要与表妹在一起,可后来一想,发觉这样说出来便是她行止不端,而他对她不满,想改娶表妹,所以才与她和离了,这一来反而是说得顺当了,心中一气,看向府尹道:“因为他有病,他有暗疾?”
她想,说有病别人也许不信,但要是说有暗疾就行了,反正奇怪的病多的事,随大家怎么猜,总能有病是外面看不出来又能造成和离的?
她一说,后面人群立刻热闹起来,各种议论四起,一下子全将目光从沐景身上移到了赵晔身上,沐景隐约听到“怎么会这样”,“原来如此”的话。
——————————————
这一更四千,今日更八千,还有一更在下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