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老二又交待一番,这才出卧房下楼来。
赵晔往里靠了靠,静静躲在了楼梯底下,似乎怕被发现,他们始终没燃灯,这样倒是让赵晔的隐藏又容易了些。
周二人抽了门栓出去,女子关好门后又就着月光慢慢上楼。
听了这些,赵晔大概能猜到事件的大致经过,这女子,应是周老二养在外面的女人,却对周老二并不忠心,又与另一个男人有关系,那男人应该就是被周老二称为“小白脸”的死者。
周老二杀了那“小白脸”,当子女子也在场,为怕女子将事情泄露出去,所以周老女子也将“小白脸”刺了两下,让她与自己成为同谋。
其实这样并不能说女子就是同谋,但女子无知好骗,听了他的威胁就听话了,与他一起隐瞒事实真相,今天有衙门的人查过来,她才在心慌之下去周家找了周老二。
虽然不知道细节,但已达到他的目的:只要抓这两个人去官府,周老二或许还能撑得住,但这女子是怎么也撑不住的,只要随便一吓就会将一切真相说出来,所以,沐景完全可以洗清冤屈。
赵晔十分轻松地从大门出去,然后用佩刀将门栓栓上。自见不都。
不知她在狱中如何,几乎想立刻去告诉她真相马上就能被调查出来了,可想了想,他还是往马行街走准备回去睡觉。
替她查一查案子已是不该,现在半夜三更还去探监,还去急急忙忙迫不及待告诉她好消息,他是不是太过热情了些?
赵晔有意没去,有意回去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指派小石去见开封府尹陈述案情后才同平常一样去军营,下午回来,也是先回家中。
然而在家中却没见到小石,别人说他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
赵晔疑惑,恐怕出什么意外,这才立刻换衣服往府衙去,却见小石正等在府衙门口,见他来,才立刻跑过来回话道:“九爷,小的一早就来了,可这府尹却不在,好像是城外又出了什么案子,他亲自跑城外查探去了,小的料想这太阳都快落山了,他也该回来了。”
“衙门里的人怎么说?”赵晔问。
小石摇摇头:“小的问过,他们也说不知道,说以前府尹出去也许半天,也许晚上,都料不准。”
“那你就回去,我等会亲自找府尹。”
小石自然知道是主子亲自找好找些,点头应下后离去,赵晔又往府衙门口问了问,衙役对他颇为尊敬,但仍是与小石同样的回答。
闲着也是闲着,等着也是等着,赵晔觉得索姓无事,不如再去牢中看看,顺便提醒她明日可能要上公堂,她得在公堂之上为他正名。
这一次,他自然没有再犯傻地拿什么糕点,进去時,脸色甚至比上次还绷得厉害。
这一次,他进去時她依然没有翘首以望地看过来,而是低着头,以半只稍硬的草梗在地上画着什么,一边画着一边还翘起唇来笑,那一头几日不曾梳洗凌乱的头发,那一副裹着被子全无美感可言的身形……这一切搭配起来,马上就让他想起那時她带他上雾山。
她被他踢得摔在地上,那一身狼狈几乎是他所见女子之最,可她却摆动着脚在水边嬉戏起来,如孩子一般欢快地笑,弯腰去捡水中的石子。
她总是这样……总能在别人以为她惨不忍睹時笑出来,包括和离,包括受冤入狱,也许,这些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告诉她案情有转机对她来说也没那么值得欢喜。
不过是一愣神的時间,她就已抬起头来,在看到他是,脸上的笑僵住。
狱卒仍在往前面走着,他也不得不往前面走,然后站在牢门前,听见狱卒说:“沐景,有人来看你。”
沐景像上次一样仰头看他,然后又下意识地看向身边角落里,那里摆着两只纸鹤,都是用黄褐色的纸叠的,放在一起就是极赏心悦目的一对。
沐景看看那一对纸鹤,头皮阵阵发麻,心想自己就是只会叠这个就叠了,又可以分成两张,就分成了两张,实在没什么别的意思;再看地上自己刚刚的鬼画符、打油诗,耳根又开始发热,试图移了移被子,不动声色地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四脚朝天的王八遮住。
赵晔也看到了那一对纸鹤,也认出那就是上次他包糕点的纸,本来想起那時的窘迫是极其羞愤的,可看到这一对纸鹤,心里又有种异样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她自然没站起来,坐在地上问道。
赵晔正了正神,硬声回答:“听说案子有了进展,我想你明日应会再上公堂,到明日,你必须承认你上次的话都是胡说八道?”
果然又是说这个……沐景撇撇嘴,一边用草梗抹去地上的划痕,一边回道:“明日府尹不一定会问我为何与你和离,难道我硬要莫名其妙说一句‘我上次是胡说,赵晔根本没有暗疾么’,那不是此地无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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