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料到这事是赵恒做的,但她也没什么大的感觉,可赵晔,却是大为震惊。
沐景提到信的事,他就在猜测直接与二叔互通消息的是谁,但猜来猜去,也没猜到是赵恒。赵恒的忠心,他从没有怀疑过,从他跟着父亲,到他跟着自已。
“恒叔,你为什么要拿信,后来又把信给了谁?”赵晔忍不住抢在沐景之前问。
瞒无可瞒,赵恒坦白道:“老奴把信给了王府的二爷。”
赵晔其实希望是另有隐情,可他却毫不否认。他看了他许久,问道:“为什么?难道你竟瞒着我听二叔的吩咐?”
赵恒丝毫没有像采莲一样惧怕与心虚的态度,语气仍是沉稳道:“老奴没有听谁的吩咐,不过是自作主张。大老爷临终前吩咐老奴,无论如何,要照顾到九爷与林家舅爷府上的七娘成亲,可是后来呢,将要开始议婚時,九爷却突然就要退亲,而且还要与远在汾州、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结亲,九爷执意如此不听劝,老奴没办法,可九爷既然已经醒悟和离了,又和林家关系缓和起来,为什么还要与之前的人有来往?老奴不愿九爷与林家的亲事再生变,便斗胆将信交给了王府二老爷处置。”
“恒叔。”赵晔突然站起身来,“我说过我的事我会作主,二叔如此就算了,我没想到连你也……你深受父亲信任,我从小对你也敬重,你怎可如此蒙骗于我?”
“九爷,你不过是未经世事,年轻冲动,林家七娘才是你该娶的人,那是大老爷临终前的遗命,也是对九爷前途……”
“够了?”赵晔忍不住紧握了拳头,双眼直直看了他许久才道:“恒叔,我唤你一声恒叔,并不是要你来指责命令我,要你来私自作主干涉我的事,若你觉得你受我父亲信任,你在我赵家这么多年便能为我作主,那你大可不必待在这里?”
赵恒看着他,嘴唇颤抖着要开口要争辩什么,最后却放弃,眼中竟泛过一丝红,好久才开口道:“是老奴逾矩了,九爷既如此说,那老奴离去就是了。可走之前,老奴还是要说一句,九爷的夫人不过是出生小户,又才嫁进家中不足一月,而且……九爷心里明白,哪怕门户不相对,九爷为这亲事牺牲良多,夫人还并不是全心全心待九爷,如此就将所有家底交给夫人,九爷也许是放心,就像当初交给老奴一样,可老奴心里却是替九爷不放心,替去世的大老爷与夫人不放心。”
“你……”赵晔真正气极,立刻道:“你的意思是像你一样瞒着我给外人通风报信就是全心全心待我,才能替我当家?那好,就看在你这好心上,我许你到账房支笔养老费,你离了我赵家颐养天年去?”
赵恒身躯微微一颤,神态竟然突然苍老了好几岁一般,闭上眼沉静许久,然后缓缓抬起手道:“谢九爷。”说完,往屋外退去。
沐景拉住赵晔的衣袖,起身道:“赵管家,请留步。”
才转过身的赵晔停了脚步,抬眼看向她。
沐景看着他笑了笑,“赵管家,如你所说,我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的,没见过世面,也没见过什么大钱,我爹我姨父还是做生意的,商人重利,如此,你就真放心我拿着九爷的大量钱财在手上么?恐怕九爷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从王府分出来多少家产,也不知道家里每天每年要收入多少,支出多少,你就不怕过个几年,他问我钱还有多少,我说都用完了么?那時候他难道再去找王府分一次家?”
赵恒抬头看着她,8f。
沐景又笑道:“其实我知道你对九爷忠心,不如你就留着算了,時時看着,免得他被我坑了。而且你要走,我也不让你走的,我这夫人才当家就让以前的老管家走了,你让别人如何说我?”
赵恒依然不说话,沐景拉了赵晔坐下,自已又坐下,慢声慢气继续道:“再说了,我才接手家中事务,要查账,要查各种契约,到時候发现什么不对什么多了少了的的,我总要找你来问话,你要走也不是现在走。”
“夫人的意思是我会对九爷的家财动手脚?”赵恒立刻道。
沐景轻轻一笑,“那可说不定,怎么说,九爷也不闻不问了这么长時间。”
“夫人要查便查,查出半点不对,要如何处置我全听你吩咐?”赵恒仿佛受到奇耻大辱,立刻就义愤填膺起来。
沐景没再理他,将目光投向余三:“我在汾州時听闻有守门的下人与匪人勾结夜里放了匪人进家宅谋财害命的,可见这守门之人十分重要,如余三这样的,恐怕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