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叔走过来问道,
“林子,这只羊”
“戈壁羊,头一次见,据说肉质特别好,就是那种号称从小吃野韭野葱野百合仙人掌什么的喝流水长大的,我买了一群让他们送到小馆去,这只咱们先尝尝味道——宰了吧!”
秦二虎和葫芦娃的口水那真是“哗”一声就下来了,眼睛瞪得老大。
二虎吞着口水说,
“所以我们今天要吃一整只羊?宰了之后肚子里都是下水、会流一大盆血的那种??”
林愁哭笑不得,
“肚子里不是下水是什么,难不成还能像珍珠贝一样摸出珍珠来?”
二虎和葫芦娃立刻欢呼起来,
“哦哦杀羊喽吃羊肉喽喝羊汤喽”
虎叔和胡大嫂也在笑,只是笑容中难免透露着贫穷——啊呸,是透露着慈祥和殷切。
二虎欢呼了一阵,又说,
“我听我们近代史老师说,大灾变之前咱们老祖宗过年的时候都会杀猪宰羊的庆祝,整只整只的屯起来,南方做成腊肉啊什么,北方就冻起来——我的天啊,他们怎么搞到那么多猪羊的!冻起来的就更厉害了,怎么会有那么多冰!!!”
“”
林愁觉得这个教近代史的老师很可能是校门口卖煎饼果子的家伙客串的,你讲课的时候好歹把一些“衬托”的因素讲清楚一点啊喂!
虎叔随手一划拉,把二虎丢到一边,
“问你老师去,别耽误事儿,林子,这羊怎么宰?你指挥,我动手!”
明光属于一个巨大的集合体,有大灾变前的各个民族、人种,生活习惯、习俗之类的有融合也有不同。
就拿宰羊来说吧,有人喜欢放血杀死,这样的羊肉腥膻味会淡;有人更乐意给羊脑袋直接来上一锤子,憋着血的羊肉更嫩,有野性在肉里面。
有人宰过羊之后喜欢给羊“开背”,从背部破开取出内脏;有人宰了羊之后会选择“破腹”,从肚腹处先进行处理。
总之那说法多了去了,而且各有各的理由,合一起写本一点问题没有。
二虎:
“愁哥,是炖羊肉吧,能喝肉汤吧?”
葫芦娃:
“烤羊肉串吧,愁哥肯定有孜然,学校门口每天都有卖的,可香可香了”
二虎:
“异端!”
葫芦娃:
“叛党!”
俩小伙伴直接吵起来了。
林愁说,
“先绑了,绑三条腿留一条后腿让它动弹,血放的干净。”
在羊脖子上比划了个位置,
“虎叔从这斜着抹一刀下去,正好两条血管诶诶虎叔你刀那么长别捅啊,那还不把羊直接捅漏了”
虎叔在林愁的指挥下终于把这只惊恐的瞪了半天眼的羊给结果了,过程略尴尬。
“嘿,你虎叔我这把岁数了,别说还真没机会宰过猪啊羊啊什么的,一整只啊,想都不敢想。”
葫芦娃抱着盆,二虎按着羊的上半身,接血。
林愁对卜南栀说,
“二虎力气不小啊,这异化像是兽化类型的?和你有点像。”
卜南栀点点头,
“是有些像,就是不知道具体能力是什么样的,变异者和变异者的差别也很大,有些变异者会有一个类似于‘血脉能力’的异化技能,比如我的能力就倾向于力量和防御——不过,我再说一遍,我真的是觉醒者并不是变异者虽然看起来很像。”
说白了变异者和觉醒者中间隔着一个“血脉能力”的说法儿,虽然有些变异者可能会有这样一个类似的异化技能,但大多数是没有的。
并且相比较于觉醒者,变异者的异化能力实际效果差不多就是阉割版的、种类略单一。
原来她是觉醒者——
林愁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来来来,刀给我,我先把羊料理了。”
三下五除二,剥皮去下水开半子,一气呵成,拢共也没超过五分钟。
林愁指挥道,
“腔子里的血别扔,连浮沫都舀出来,找几根干净棍子使劲儿搅”
二虎一边搅还一边幽怨呢,
“愁哥你技术太差了吧,怎么把两扇儿排骨横着就给劈开了,肋条肉最好吃了!猪排骨卖的比猪肉都贵呢!”
一只羊其实没多大,算起来五六十斤的羊也就顶多能出个不到二十斤净肉,还得把肥的算上。
林愁把羊分成了九个部分,四肢、羊头带脑袋、两个半扇排骨连肚腩,另外的排骨连在羊的脊骨大梁上,是特意留着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厚实的羊尾巴。
说,
“这是要单独做的,虎叔先把肉都扔锅里炖上,不用放料,羊下水什么的也都洗了吧。”
“行。”
胡大嫂问,
“那鱼呢,鱼咋做?”
林愁双手一摊,冲着胡大嫂道,
“大嫂,请开始你的表演——忙不过来,鱼就拜托给你了。”
胡大嫂顿时给了林愁个甜腻腻的娇俏白眼儿。
林愁虎躯一震,对一旁已经看呆了的虎叔说道,
“叔啊,大嫂真漂亮啊,对不。”
虎叔还在呆呢,
“嗯眼瞅着四十了怎么就越来越像个小女孩了呢,就是苦了她,晒黑了,胡大妹子在咱巷子里当年可是一枝花啊,当然现在也是!那身材老霸道了对不对?走起路来也有味道,是什么词儿来着,摇曳生姿啊卧槽你小子套路你虎叔??”
“哈哈哈!”
虎叔的脸红的发亮,闷头往锅里丢羊肉,水花溅起多高。
林愁一边笑一边运刀如飞,将特意流下来羊大梁上带着的两个半边肋骨剥离出来,又把大梁劈成均匀的两半。
要是再按肋骨间隔切开,去除筋膜碎肉,这就是不标准的“法切”了(未去羊脊骨),和林某人狰狞版的战斧牛排一个意思,都是“实心儿”的,抡起这小“战斧”来骨头真能砸死人的说。
二虎问,
“愁哥,你把这东西弄成这样干啥?”
林愁道,
“烤羊排啊”
西式烤羊排公认最漂亮的香料搭配非迷迭香莫属,这种远在曹魏时期就被引入华夏的名贵香料在明光并不是特别罕见,祖山里多的是,有些轻微变异的都能生长到五六米高,开花时味道可以传到很远很远,只是很少会有人专门去采集而已,更少有人了解——就连林愁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的。
他最近去过几次炉山,很难想象这种原本应该是很珍贵的香料在城南路边生长的就像超大号野草一样杂乱和肆意,随处可见。
比较类似的待遇还有一直被当成上好饲料喂养牲畜的“百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