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轮转,沧桑更迭,尽被血舍利局限于方圆百里,百里之内地覆天翻,百里之外波澜不惊,错非有心人刻意窥查,任谁都会轻轻放过。手机端 魏十七近在咫尺,体察气息细微变化,忽听得梵音袅袅响起,脑中轰的一响,血舍利聚于一处,光影交织错乱,隐隐现出一座古佛虚影,面如满月,双眸作淡金之色,不无欢喜之色。
隐于幕后,历经千万载,推波助澜操纵棋局,时至今日,终于落下了关键一子。魏十七心如明镜,迦耶赐予娑罗果,种下前因,收获今果,顺势而为,或有一线生机,意欲跳出棋局,只会落得粉身碎骨。他目视古佛迦耶,心如铁石,不忧不惧,不退不扰,坦然迎向未知的命运。
光阴之河涛起涛落,终于波及己身,魏十七以星力钉住十恶星躯,不受其扰,契染催动转轮镇柱,以奇气推斥伟力,勉强保得自身不失,无有余力旁顾,三人中莫澜最为势弱,为光阴之河挟裹,容颜数变,青涩层层晕染,身躯颤抖,如风中之烛。
正当危急之时,大地忽然开裂,张开一道深不见底沟壑,契、莫二人血气禁锢,四肢不听使唤,直挺挺堕入其中,被黑暗一口吞没。如同一块碎石落入深渊,颠来倒去,辨不清上下左右,二人心中一阵阵惶恐,深渊的气息扑面而来,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五感闭塞,意识模糊,浑不知身处何地,今夕何夕。
时间失去了意义,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百年千年,也许是短短一瞬,下坠之势骤然放缓,二人如同枯叶飘荡于空中,兜转数圈落于大地。身躯静伏不动,体内却血气鼓荡,翻江倒海,久久不得安宁,契染得奇气护佑,稍稍回复清明,眼皮颤动分开一隙,只见一片浓稠的黑暗,有如实质,什么都看不见。
他听见轻微的叹息,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透着三分关切,三分不舍,“深渊之底,三载为期,汝……好生把握……”后背
忽然被人轻轻推了一把,契染身不由己打了个踉跄,眼前忽然一亮,一条岩浆大河蜿蜒流淌,汩汩有声,滔天热力从四面八方压迫,双膝一软,竟跪倒在岸边。
契染大口大口喘着热气,四肢战栗,身躯如有千钧重,连稍稍挪动一下胳膊,都须竭力鼓荡血气,不得自如。这是什么鬼地方?那说话的女子又是谁?诸般念头此起彼伏,他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如何是好。
“深渊之底……三载为期……好生把握……”耳畔余音袅袅不绝,契染忽然福至心灵,这岩浆横流之地,十有是传说中的深渊之底,转轮王许诺他修炼三载,三载之功,抵得上千年苦修,万万不可荒废。他定了定神,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略加活动筋骨,适应无所不在的热力和重压,骨节噼啪作响,举手投足都须催动血气,丝毫松懈不得。
阴酆王隐匿于对岸,静静注视着契染一举一动,良久才垂下眼帘,向后退了一步,无声无息消失于黑暗中。天涯咫尺,退一步,便落回洞府之中,四壁徒然,纤尘不染,阴酆王低头沉思片刻,探出食指随意勾勒,血气涌动,虚空中浮现一枚丈许高的血茧,血丝层层消融,露出莫澜的面容,双目紧闭,气息微不可察,命悬于一线。
这些年来深渊意志的反扑渐次减少,冲击却越来越猛烈,泰卢火山“深渊之子”现身,种种变故出乎意料,始料未及,种下了日后祸乱的根源。莫澜一时失手,为“深渊之子”所噬,沾染上剧毒,便是阴酆王也束手无策,九瘴谷之行,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若非一路上韩十八以星力加以压制,只怕她撑不到此时此刻,早就毒发殒命了。
阴酆王伸手抚摸着莫澜的脸庞,心念数转,指尖甫一离开,血丝便蜂拥而至,将其裹入血茧,隐没于虚空中。权衡利弊,谋划数万载,终于迎来一线曙光,是非成败转头空,但不试上一试,又怎会心甘?她不觉将目光投向伏波江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