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尔势如蜂拥,只作等闲十七从容挥动屠龙真阴刀,将五轮傀儡一一斩落,刀光所及,禁制尽数溃灭,无一幸免。 翟爻亦擎出一柄厚重的开山斧,化作一团乌光,无声无息,将铁傀儡接连击飞,势不可挡。相形之下,唐橐要稍稍吃力一些,他用惯的熟铜棍在破开残铁镜时断为两截,一时找不到替代物,只能凭借一双铁拳对敌。
正酣斗间,唐橐忽然毫毛倒竖,暗生警惕,这是从千军万马中磨炼出来的警觉,微妙存乎一心,无法言说。他哪还不知道有人偷袭,双目一瞪,暴喝一声,周身毛孔酒气氤氲,凝而不散,右肩左腹后腰三处魂眼闪烁不定,猛地塌下腰,双掌齐齐击地,“嗡”一声巨响,一圈震波急速扩散,所过之处,铁傀儡尽皆毁作一坨坨废铁,灵渠真人堪堪逼近,猝不及防,现出了身形。
震波似慢实快,三品燃神真身倾力一击,天地为之禁锢,何等厉害,灵渠真人身如铁铸,寸步难移,只得将古佛法相催到极致,硬抗唐橐的手段。震波过处,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顿时须发俱张,心跳如狂,法相虚实不定,身躯生生矮了一截。
唐橐瞪圆了眼珠,暗暗骂娘,他这“燃神一击”消耗极大,一旦不能克敌制胜,短时间内无以为继,灵渠真人单凭肉身便能抗下,神兵洞的体修果然了得,不可小觑。
震波滚滚四散,直传出数里开外,才渐渐衰竭,毁于“燃神一击”的五轮傀儡不计其数,四下里为之一空,文萱翟爻魏十七三人鹤立鸡群,不约而同望向灵渠真人,目光不怀好意。
灵渠真人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施展手段,文萱手起一锤,冲着他虚虚一击,一股巨力凌空袭来,甫发即至,势如山岳。他避无可避,伸手在额头一拍,古佛法相挥拳回击,“砰”一声巨响,大地“喀喇喇”裂开一道深不可测的沟壑,横亘东西,阴气弥漫而出。
文萱出手如电,一击又后,顺势圈转混元骨锤,扭身甩了一圈,又是凌空虚击,灵渠真人正待沉着应接,忽然脑后生风,唐橐已欺近身来,手起一拳砸向他背心。
腹背同时受敌,翟爻和魏十七虎视眈眈,更有胡帅在旁压阵,他暗叹一声,当机立断,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古佛法相倏忽涨至百丈高,将唐橐的拳,文萱的锤双双抵住,消解于无形,佛身随之明灭不定,鼓起大大小小的疙瘩,模样甚是诡异。
唐橐心中大惊,身形暴退,却慢了半拍,古佛法相猛地炸开来,半空中骤然亮起百十个太阳,他胸口大震,口鼻淌出黏稠的鲜血,身躯犹如断线的鹞子,翻滚着倒飞出去,一忽儿四仰八叉,一忽儿如车轮转,摔了个七荤八素,半晌爬不起来。
文翟魏三人不愿挡其锋芒,各自闪避,灵渠真人趁机捏碎一张符召,一道血光将他卷起,倏忽湮灭,不知所踪。
胡不归漠然而视,没有出手阻拦,灵渠真人受文萱唐橐前后夹击,深陷死地,危急之中自爆法相,抓住一线生机逃出生天,也算是果决,瞧在当年的情份上,就放他自去。饶是如此,灵渠真人可谓损失惨重,毁了古佛法相尚在其次,更要命的是修为跌回“洞天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回“阳神”。
幸存的五轮傀儡兀自纠缠不休,不过经众人合力扫荡一番,无移时工夫便摧毁殆尽,留下一地的废铜烂铁,不足为虑。胡不归心中大抵有数,斜月三星洞的修士并无死斗之意,稍有不敌,便远遁千里,们对大象真人极为倚重,觉得犯不着将性命葬送于此。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鬼窟小界中,他们的对手只有李静昀一人,而非整个斜月三星洞,这一点很重要。
梅真人和灵渠真人只是开胃小菜,唐橐稍稍吃了点亏,并没有伤筋动骨,众人只当是热身,嘲笑了他两句。胡不归打个手势,示意继续前行,魏十七唤来独角阴马,扳鞍上马,辨明方向御风而驰,一路顺顺当当,再无阻碍。
天魔遗下的“咫尺天涯”早被梅真人破去,连绵起伏的寒毒山脉横亘于面前,如一条巨龙,不见首,亦不见尾。虽然是第二次来到这里,魏十七依然震撼于山脉的雄伟,与之相比,莽莽昆仑也相形见拙,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处没有生命的“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