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颂酒楼门口此刻已是站满了足足有四十多名衣光鲜亮的佩刀清兵,适才被筱矜银钗穿透食指的那名清兵也在其中,此刻那清兵用手一指楼上筱矜的窗口,扯着嗓门大声道:“总兵大人,就是那个女人,昨夜小的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有错!”
原来那清兵被银钗伤了手指之后,发现筱矜正是昨夜西城门几个人之一,心知自己几人绝不是筱矜的对手,是以一声不吭去搬救兵。而两江总督府亲兵在李将军、师爷和吴总兵三人的率领下与任飘萍等人昨夜一战,兵败,而且连两江总督阿席熙最倚重赖以为傲的火铳手也是几乎全军覆没,是以阿席熙大发雷霆,势必要捉拿任飘萍欧阳尚情等人。
吴总兵耳听那清兵的大嗓门,不禁皱起眉头,冷冷地看着那清兵,道:“你确定?”
那清兵似是不明所以,斩钉截铁道:“小的拿脑袋保证,绝对不会错!”
吴总兵眼中似乎在冒气,道:“你真的确定?说话要用脑子!脑袋可只有一个啊!”
那清兵看看吴总兵又看看周围的几名官兵,眉毛快要爬到脑袋顶上去了,只是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道:“呃……小的再想想,小的好像记错了,大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小的认错人了!”
吴总兵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道:“还不散了!”
当下一干清兵迅速向四面八方散去,吴总兵对着仍然跟在身后的那清兵道:“小子,现在可是明白了本官的意图?”那清兵点头哈腰道:“小的愚钝,还请总兵大人明示!”
那吴总兵嘿嘿一笑道:“你他奶奶的一声高嗓门这么一喊,全南京城都听得见,那女人还听不到?!你不知道女贼的厉害吗?”
那清兵忙道:“大人深思熟虑,雄才大略,刚才要不是大人暗暗提醒,小的这颗脑袋只怕保不住了,总兵大人就是小的的救命恩人,以后总兵大人就是我亲爹,”说着眼睛瞄向吴总兵,见吴总兵笑吟吟的没有反对,腆着脖子笑呵呵道:“爹!”
吴总兵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是机灵,好,你就在这儿和弟兄们监视着这女贼,本官现在就去报告给总督大人。”
筱矜和筱青峰爷孙两相认之后,自是少不了问寒嘘暖互道衷肠。却是听到那清兵的那趾高气扬的一嗓子和其后的吴总兵和那清兵的一番对话,二人已是明白其中缘由,当下筱青峰站起道:“筱矜,看来我们爷孙俩必须离开此地了。”
筱矜却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心道:我这要是一离开,等会儿任大哥回来岂不是正中了清狗的埋伏。
筱青峰看着筱矜不动不语已是急道:“我的乖孙女,你不晓得清狗的手段,武艺高强有时是没有用的!”
筱矜这才扭捏道:“爷爷!我还有同伴的!他们回来了怎么办?”
筱青峰道:“你的同伴是谁?去哪儿了?”
筱矜站起身走到爷爷的身边,拉着爷爷坐下,伏在爷爷的肩上,一手摸着筱青峰花白的胡须,撒娇道:“爷爷,你就不要问了!反正他们肯定会回到这风雅颂酒楼的,到时见了面我给你介绍了!”
多少年来奔波在外的筱青峰忽然间鼻子一酸,只觉筱矜这么伏在自己的肩上摸着自己的胡子,这么撒娇的一声‘爷爷’,只觉一种莫名的温暖和感动袭向全身,只觉着从未有过这般的开心,不由自主道:“好好好!爷爷依你就是了!撇了爷爷这把老骨头也不要我的乖孙女再吃一丁点儿苦头!”
筱矜在流泪,因为爷爷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而流泪,情不自禁道:“爷爷!你真好!”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得得得的急促的马蹄声,筱青峰立时走至窗边,撩眼望去,但见夕阳西下的余晖下数百名身着镶红旗铠甲全身武装的清兵骑着战马正在通过文德桥,不禁心下一紧,脸色已是渐现凝重。
筱矜站在筱青峰的身后,启唇道:“爷爷,这便是那镶红旗的骑兵吧,听说这些清兵个个骁勇善战,一身好武艺。”
筱青峰‘嗯’了一声,筱矜却是忽然面上一喜,看见自西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极快的向这边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