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玉见燕云天的沙雨之箭扑面射来,苦笑,那万千青丝缠裹着的飞雪刀的杀气忽地扬起,便扬起了常小雨刀上的凝雪化成的水,水织成一幕水墙,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颜色,那一粒粒沙箭便倏忽地没入那水里,再也寻不着半点的踪迹。笔?趣?阁。
这时三人的耳边同时响起了任飘萍的喊声,还有欧阳迦存的自言自语,可是常小雨和燕云天的眼里分明已是看见李冰玉在对他们使着他们看不懂的眼色。
李冰玉身形跃起,拉着常小雨的刀和常小雨的人一起快速逼近沙丘之巅,常小雨虽是不懂李冰玉的意思,但是他却能感到李冰玉琵琶上杀气的全然而逝,是以也就随着李冰玉而去。燕云天在后边似懂非懂的扬起长扇直追而来。看上去似是李冰玉不济被常小雨和燕云天逼的直退。
持刀的那厮见李冰玉三人直逼他而来,心里一紧,正自疑惑间,李冰玉背对他说道:“小子,不用紧张,老太婆我还应付得了。”
那厮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不过任谁都可以从他的鼻息之间听得出他的心声:能应付你老太婆也就不会被逼到这份上了。
李冰玉心中冷笑,电光火石之间,一点寒光自她的右手中一闪而逝,那厮咽喉处已是血红一点,砰然倒下,在那厮倒下之前,李冰玉手指翻飞,解了欧阳紫的穴道。
闭着眼的欧阳紫突然被解了穴道,似是顾不上怎么回事,身形箭射,空中的她已是看到常小雨的力劈华山的一刀反向从下往上架住了欧阳迦存的青龙偃月刀,值此同时,燕云天的长扇抖起九朵剑花,每一剑俱是点向欧阳迦存的重要穴道,使得正是扇子的点字诀。
欧阳紫冷笑,摄魂珠七枚已是迎风射向欧阳迦存,心中暗道:“你个假关羽,去死吧!”
那欧阳迦存似是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竟是一副舍我其谁挡我者死的气概,青龙偃月刀直击而下,常小雨顿觉泰山压顶之势轰然袭来,毫无反抗之力,半截身子已是深陷沙中,可是那青龙偃月刀之势尚是意犹未尽,心中呲牙咧嘴的常小雨面上已是肌肉扭曲变了形。
战局之瞬息变化竟是完全出乎从那首词中回到现实来的任飘萍之所料,因为睁开眼的任飘萍的眼里的欧阳迦存的身躯已是摇摇欲坠,尽管燕云天的长扇点在他身上的前八个穴道没有伤及他分毫,但是摄魂珠的漫天纷飞却是立刻便有一枚牛毛银针透过他的皮靴窜进了他的脚上的昆仑穴。那昆仑穴却正是他修炼的全身唯一的破绽。
全身之命门所在立破时,燕云天长扇随即而到,点的正是脐下三寸之处的致命穴,关元穴。
欧阳迦存陡然仰天大叫一声,喷出一大口血,青龙偃月刀之力顿然消逝,常小雨未及控制从沙中一射冲天,落回地面的他看着即将倒地的欧阳迦存,长吁一声,心道:今天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此刻,欧阳紫道:“任大哥,你没事吧?”
任飘萍没有理会她,疾进,一把揽住欧阳迦存即将落地的身体,耳边响起了那青龙偃月刀的苍然落地声,悲声呼道:“欧阳伯伯,欧阳伯伯,是我,是我,我是风儿!”
一旁的欧阳紫似是有些傻了眼,之前的欧阳紫被点了哑穴,是以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二人之关系,现在见此情形不由得疑惑地瞥向常小雨和燕云天,常小雨和燕云天也是无辜的一脸,俱是摇头不语。
千里莺啼李冰玉坐在沙丘之巅,面无任何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冷暖悲喜。杀人如斯,救人亦如斯。
欧阳迦存眼中的清澈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看着眼前的任飘萍,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来,道:“风儿?!”却是无限喜悦,脑海中的回忆之门则徐徐打开。
那是十六年前一个冬日的早晨,欧阳迦存起了一个大早,腊月的天气刺骨的冷,几日前下的雪积在冻的铁一般硬的地上,踩在脚底吱吱作响,心道:运气好的话兴许可以多打几只野兔,不过先去谷底看看昨夜放的兽夹的战果如何。
小溪的水已经冻成了厚厚的一层冰,沿着小溪一路行去,可是他放兽夹的地方竟是空空如也,四下搜索,他的眼神终于伫立在一丈外坐在雪地里的一个孩子,走上前去,惊愕的他只见这孩子正在生吃一只山鸡,满嘴血淋淋的却是吃的正香,旁边的雪地上躺着的正是他的兽夹,惊愕问道:“谁家的小孩?怎么跑到这深山里来,你家大人呢?”
那小孩看了他一眼,抹了一下嘴,起身,看了一身猎人打扮的欧阳迦存,后退一步道:“这兽夹是叔叔的吗?”
欧阳迦存点头,小孩童稚的声音还有点女声,道:“我……我太饿了,所以,所以……”支吾的小孩顿了顿道:“那么我将来长大以后一定会还给你十只山鸡。”
那小男孩只有十岁左右,说出的话击在欧阳迦存的心壁上竟是砰砰作响,铿锵有力,这又令他不禁仔细地看了小孩几眼,除了眉清目秀之外,就是那眼神竟似是大人一样成熟。
小男孩见欧阳迦存沉思不语,又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决不食言,叔叔不相信我?”
欧阳迦存,笑。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他去责备眼前这个小男孩,遂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眼珠在眼眶中几番旋转,道:“我叫任飘萍,我没有家,也没有大人,所以你叫我如何回答你?”
老道的欧阳迦存知道小男孩在撒谎,而且还反问起他来,不仅倍觉有趣,关爱地伸手去摸小男孩的头,可是小男孩居然极为警觉地后退了一步,步伐奇快。欧阳迦存当下心中一惊,迅疾地一抓,握着小男孩的手腕,道:“任飘萍,好名字,任凭风吹雨打飘落如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