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说至此时,似乎想起别的什么好笑的事情,忽地掩唇一笑,像是一个小姑娘般的好奇地问道:“年轻人,你的朋友为何叫你老狐狸啊?”
任飘萍三人俱是一愣,又听那女子轻笑道:“难怪你的朋友说老身的小雪小白是你的徒子徒孙?”
常小雨得意地笑,而任飘萍只好苦笑,欧阳紫却还是禁不住问道:“请问……前辈,您真的有那么老吗?怎么看上去都不像啊!”
那女子闻言,急敛玉面笑容,正襟危坐道:“那只是老身驻颜有术而已,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欧阳紫没有见过驻颜有术的人,但也是听说过,虽说是不太相信,毕竟现在有求于对方,也就不再反驳,又问道:“这里真的是伤情谷吗?”
那女子看了一眼欧阳紫,又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任飘萍望去,不答反问道:“你们是为伤情花而来?!”
欧阳紫似是已看到希望,用力地点头道:“正是!”同时侧目看向任飘萍,却发现任飘萍此刻的脸竟是红得像火一样,而且身上散发出丝丝的蒸汽,骇然叫道:“任大哥,任大哥……”
任飘萍没有回应,常小雨一探任飘萍的脉搏,只是尚未探到任飘萍脉搏的他已是倏地缩回了手,惊道:“好烫啊!”
那女子叹息一声,眉间尽显焦虑,似是自言自语道:“未曾想到竟会发作得这么快!”
说话间只见任飘萍周身的丝丝蒸汽渐渐消失,代而替之的是慢慢升腾的淡淡的五光十色的氤氲之气。笔&趣&阁.欧阳紫和常小雨自是知道任飘萍正在使用那‘日月伤逝大法’暗自疗伤,心下倒是一时安稳了下来,毕竟那‘日月伤逝大法’的神奇功效二人是亲眼目睹的。
那白衣女子似是不很清楚,但也能猜出任飘萍必是在自我疗伤。
然而,任飘萍周身那渐渐浓郁的氤氲之气突然间暴逝,只听任飘萍‘啊’的一声,仰面自石凳摔落在地面的青石之上,嘴角正自慢慢地流出殷红的血来,落地的任飘萍的周围的青石缝隙间生有的郁郁青草于瞬间由绿变黄,似是突然枯死了一般。
三人惊,欧阳紫说不出话来,只是扶起任飘萍不停地落泪,却是被任飘萍周身的高温烫得不停地换手,那白衣女子突然伸出一只手,皓腕一如凝霜,陡然抵在任飘萍的百会穴,再看时,那女子周身竟是泛出白雾一般的气蕴,寒意四散,就是此刻的欧阳紫也是能够感到冬日一般的寒冷。
过了片刻,常小雨眼中的任飘萍依旧没有醒来,白衣女子此时的娇颜汗流涔涔,气息极不平稳,顿感不妙的常小雨突然撤出飞雪刀,飞雪直指任飘萍的眉心,默运玄功,飞雪此刻飞出的便是雪,而不是血,那雪便一片片地直抵任飘萍的眉心处,却是在瞬间化成冰水,冰水便一滴一滴地顺着任飘萍的鼻唇下滑,直至落入任飘萍的怀里。
此刻,任飘萍身上的特有的五光十色的氤氲之气似是又悄然抬起了头。极淡的一抹在任飘萍的四周飞旋萦绕,像极了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翩翩起舞。三人便再此刻相互一望中展现出一丝微笑。
笑,未尽,谷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那叫声已是自远处直逼而来,欧阳紫和常小雨心头凛然,脑中闪现而出昨日那浑厚沧桑的二胡声,还有那发如雪,衣如墨的沙漠之鹰,猫头鹰的鹰。
再看那白衣女子的脸上,神色间惊讶而紧张,脱口道:“不好,我师父回来了!”声音已完全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的声音。
常小雨和欧阳紫愕然,欧阳紫问道:“你师父?”
那白衣女子似是顾不上解释,急促道:“怎么办?伤情谷中不能有外人的,现在任公子正值此危急关头,是万万动不得的!”
只是此刻她的这一分神,任飘萍的身上又开始烫了起来。而这一烫之下,欧阳紫的手突然撤去差一点使任飘萍摔倒在地。
三人自是一惊,常小雨急道:“伤情花!快!现在只有伤情花可以救他!”
那白衣女子急道:“我不知道伤情花如何使用的,只有师傅才知道。”
常小雨和欧阳紫失望地一叹,叹息声中一只硕大无比的猫头鹰已是从天而降,同时自空中已是扔下一句话来:“筱矝,你竟敢把外人引入谷内!”
常小雨和欧阳紫这才知道面前的这绝色难求的白衣女子叫做筱矝,三人此刻不敢分神,欧阳紫和常小雨一瞥之间,猫头鹰上走下那人正是沙漠之鹰,而筱矝则是依旧身形不动,道:“师傅,不是的,是他们自己闯进来的!”
老者已是看见了任飘萍三人,似是没有听到筱矝说的话,道:“你们!”
筱矝愕然,道:“师傅认识他们啊!”声音中透出几分欢喜。
老者挥袖道:“你们三人让开!”说罢摸任飘萍的手腕开始查探任飘萍的伤情。
三人自是站在一旁,只见那老者微闭双眼的面颊上的神色竟是于瞬间千变万化,直至最后脸色已是不可名状,眼,睁,吐射精光,精光中竟是吐露出一丝杀机。
常小雨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手中握着的飞雪于那老者眼中的杀机一现之时突现杀机。然而那老者的杀机一闪便逝,道:“把他放到寒潭之上吧!”
筱矝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顿足道:“我怎么这么笨呢?竟是忘了这茬!”
说罢三人轻放任飘萍的身体于寒潭之上,湖面顿时发出嗤嗤之声,冰火交融而产生的雾气便自湖面上开始升腾。
老者见三人犹自对着湖面之上任飘萍的身体而注目发呆,不禁也是发起了呆,回想当年,自己的主人可不正和眼前的任飘萍长得一般模样,就是那一举一动之间透漏出来的淡然和不屈也是神似,可是眼前的这年轻人姓的是任,而不是李。
‘不知何事萦怀抱,梦也何曾到谢桥。’这只怕是此刻筱矝的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只是此刻她心中的桥是十六年前的秦淮河上的文德桥,那个在她当时幼小的心灵上已是落上深深痕印的少年不就是眼前的任飘萍吗?
此时的欧阳紫双手合什,轻垂的眼帘之下的心中一片虔诚默默地为任飘萍祈祷,尽管在她心灵的最深处早已明了任飘萍就像是风一样的会随时离她远去。
一池湖水,两个女人,两种思绪!
老者说道:“你们三人还是先过来吧!一时三刻任公子只怕还是不能醒过来。”
返回到老者面前的欧阳紫还是紧张的问道:“任大哥不会有事吧!”
那老者忽地颇为慈祥的笑容画在脸上,道:“呵呵,二位还是先坐下来,老夫有些事要问你们。”又对筱矝吩咐道:“筱矝,去,做点可口的饭菜来,对了,把为师的那坛上好的女儿红也拿出来吧!为师今日要好好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