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凝晃了晃有些晕乎的脑袋,说着便起身打算去抱小豆丁,却被战千澈拦住了。
“还是我来吧。”
战千澈说着便轻轻的将小豆丁抱起来,放在先前给她们做的小床、上,盖好了被子,才又走回来坐下。
白浅凝见他对孩子这样温柔妥帖,脸上不自觉的又浮现出笑意,眼底的星芒在烛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温润清透。
“明日这孩子醒来,见不到爹爹,不知会如何哭闹,就冲这个,这最后一碗酒,得归我。”
白浅凝说着,便又要拎起酒坛给自己倒酒,却被战千澈夺了过去。
“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醉了,醉了有什么不好,醉了就什么都忘了,不会心痛,不会难受,不会舍不得你走。”
白浅凝借着醉意将心底的话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却只有她知道这不是醉话,因为心里难受,她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战千澈听着这些话,又看着白浅凝迷离的眼神,强撑的所有冷漠都荡然无存,眸光里开始不断涌出心疼和不舍。他战千澈戎马半生,到底还是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了,可他也知道,相忘于天涯,才是他们的宿命。
白浅凝假装没有看出战千澈眼底的变化,只迷蒙着眼睛趴在桌上,像是要睡熟了一般。她在期待,期待战千澈会否趁着她睡着跟她说些什么,她告诉自己,只要战千澈肯说一句不舍,她便是五花大绑也要将他留下。
可是她最终也没能等到战千澈的话,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如此,能用一个字表达的绝不说两个,能不说话,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愿多说一字。
见白浅凝醉了,战千澈便只是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打算放到床上,可望了一眼小豆丁“大”字型的睡相,便是摇了摇头,将白浅凝抱进了里屋,躺在自己的床上。
替她盖上被子,战千澈坐到了床边,忍不住想摸摸她泛红的脸颊,却又收回了手。却在心底默默做出决定,若是此去能活着回来,他绝不会再这样轻易的放手。
白浅凝闭着眼睛,感受着战千澈在她床前呆坐了许久,她有无数次想爬起来抱住他,可直到战千澈站起身,从小门离开,她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坐起身来,眼前已经空空荡荡,她分明已经感受到了战千澈对她有情,却也明白强留不得,只是朝着小门的方向说了句:“放心,我会替你守住这里,和这里的秘密,等着你归来。”
第二日一早,听着外间有动静,失眠了一整夜的白浅凝才赶紧起身走出去。
小豆丁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见自家娘亲跑出来,便脆生生的唤了句:“娘亲”,然后又四处看了看问道:“爹爹呢?又去打猎了吗?”
白浅凝不忍告诉孩子实情,便点了点头说:“嗯,爹爹去打猎了,只是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有些远,只怕要过好些日子才回来。”
“真的很远吗?其实我可以少吃些,不让爹爹总是去打猎。”
小豆丁似是发问又似是呢喃的说了一句,不等白浅凝回话,外头便传来了徐秀梅的声音。
“浅姐姐,你在吗?”
“哎!在,我这就出来。”
白浅凝冲窗外回了一句,便赶紧跑过去打开了门,问道:“怎么了,可是婶子有啥事儿找我?”
“哎呀!不是!”徐秀梅说着从院门外跑上前来,才喘着粗气说道:“是赵家,赵老三死了,听说尸体都硬了,这会儿赵家院里又热闹了。”
“啊?那刘翠萍他们都回来了?”
白浅凝虽早知道赵老三命不长了,但这好歹也是条人命,听着这消息心里多少有些感慨,她知道赵奶奶最疼这个孙子了,虽说不是亲孙子,但毕竟老人家一直把赵老三捧在手心里照看了二十多年,要是听了这个消息,还不知道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