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白浅凝心底又对她的想法了几分揣测,淡笑道:“看得出来淑珍姐对这织布机是十分喜欢了,只是这区区一个机器即便买下来也只能抵得了几十个工人,犯不着让淑珍姐出这样大的价钱吧?”
谢淑珍见白浅凝这样问,就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是瞒不住她的,再则她对自己有恩,自是也不该瞒她的,便道:“夫人,实不相瞒,这宝贝虽只有一个,但我见他周身就是件铁疙瘩,我认得一个十分厉害的铁匠,我若能买下这宝贝,说不定可以让他帮我制出一模一样的来,到时成百上千台机器一起运转,这邺国上下大半的布匹生意都能接下。”
“淑珍姐不愧是商人。”白浅凝牵了牵唇角,招呼着谢淑珍坐到靠椅上,自己也坐下才慢悠悠的道:“只是淑珍姐可否想过一个问题,布料不过就是用棉麻丝绸做的,一匹布所需的棉花不过才几钱银子就能买到,顶级的蚕丝也不过一二两银子,可为何织成了布便能卖上十倍甚至几十倍上百倍的价钱?”
“一匹好布得一个人织上一个月不止,每一匹布都是手艺人的心血,自然要卖得贵些。”
“所以呢?若是这成百上千台织布机运作起来,布匹的量是上来了,价钱只怕也会大打折扣,作为拥有这批机器的淑珍姐虽说可以靠走量高枕无忧,但民间那些靠着织布来维系生活的穷苦人家该如何?若是辛辛苦苦织了一个月的布却卖不上价钱了,这些人的日子只怕也过不下去了。”
经过白浅凝这么一提醒,谢淑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道:“是我思虑不周了,只想着这会是个挣钱的好法子,却没想过那些长期给我们供应布匹的织户该怎么办。还是程夫人想得周到,只是这机器如此神奇,却用它不得,这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样好的东西吗?”
听此,白浅凝才又道:“我与淑珍姐相处这些日子,自是了解淑珍姐的心性,您是过过苦日子的人,自是不愿意让这么多人因为这机器的出现而失去生计。不过我提醒你这一点并非是要把这机器供起来当摆设,而是发现问题我们便去解决问题,想好了后续的路,眼前这一步才能走得平坦。况且像你方才说的那样,找人复制这台机器的法子也有不妥的地方,淑珍姐你能想到复制,旁人为何不能?到时若是让其他人学了去,弄得满大街都是这机器,只怕布匹更不值价了,莫说是织布的工人们,就连淑珍姐也不可能挣得到钱。”
“对对对,程夫人提醒得是,那这织布机......”
“这织布机我们能用上,只是我方才提到的那些问题都要规避掉。淑珍姐,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绣娘了,手下也有一大批优秀的女工,再加上这台机器,或许我们可以做点更大的买卖。我今日找你来就是商量这事的,我们合作,你出技术和人手,我出资金和机器,我们一起开一个布艺坊,将生意做遍整个邺国。”
“程夫人的意思是要带我一起做布艺生意?”谢淑珍喜出望外,她只当买下了这机器能靠这个挣不少银子,却从未想过能与程家合作。要知道程家展现出来的财力可不是什么她能想像到的小数目,能跟她们一起做生意,保不齐真的能将秀坊的衣裳做遍整个邺国。
白浅凝仔细的观察着谢淑珍的神情,见她面上的欢喜不像掺假,才继续的道:“我和我相公商量过,打算开个连锁的布艺坊,连锁的意思就好比你如今在车池县见到的那些济世堂和醉仙居一样,用同样的模式来经营,如此才能越做越大。到时挣的银两我们五五分成,这布艺坊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红袖添香’。”
“红袖添香!这名字不错。”谢淑珍插了话,激动的神情已经跃然于前。
看她急切的样子,白浅凝又继续道:“嗯,而且我们要做的也不止衣裳,还有如今富贵人家喜欢的沙发,窗幔,但凡用到布料的品类我们都做。我与我家相公平日里事情繁多,这‘红袖添香’的主理人非淑珍姐莫可。你若是答应,我再派几个副手给你,想来你也不用太辛苦,伤了身体。”
“我答应,这样好的事我怎可能不答应”谢淑珍像是生怕白浅凝反悔一般,赶紧点头应下,又问:只是刚才你说的那些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这个不急,眼下淑珍姐只要答应了此事,余下要做的便是先养好身体,至于需要筹备的事我自会吩咐人去办。”
“哦,好,成!”谢淑珍立即爽快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