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能力是够了,就是电力不能保障。”穆广把话头绕到正题上。这是今天早晨,穆广来见岳父的真正意图。
秦耕久沉默不语。穆广的话触动了他心头的一个死结。他也正有话要跟穆广商量。
华东输电线路经过高河乡,需要挖压一部分粮田。县供电局跟高河乡商量此事。乡党高官李文诚说:“可以!支持大局是应该的。我高河乡一定配合,但是……”
供电局局长笑了:“人说,不怕文诚书记说‘虽然’,就怕文诚书记说‘但是’!”
李文诚眨眨眼睛:“怕我说我也得说,但是,你得丢下买路钱,给我修一座变电所。”
于是,供电局同意给高河乡建设一座35千伏安的变电所。可是,变电所选址问题引发了小小的风波。
乡党委第一次研究这个问题时,意见比较一致:放在龙庵行政村。为什么呢?因为华东输电线路横贯龙庵,龙庵村被占田亩和被拆农户最多。
龙庵村也正是凭借这个条件吸引了穆广,穆广才把互感器厂办到龙庵。谁知夜长梦多,情况有变。
穆广:“爸爸,听说要把变电所从龙庵挪到江心洲?”
“是有这个方案,不过还没最后定。”
“这是李文诚书记的主意,还是您的主意?”
秦耕久呵呵一笑,那笑容里包含着丰富的内涵。
正说着,秦晴来了,跟父亲招呼一声,一头扎到房里。
女儿阿晨一听是秦晴来了,赶紧把头缩到被窝里。秦晴佯装没看见,故意大声问:“妈妈,我们阿晨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个话,阿晨又朝被子底下缩了缩。被子蠕动着,被面在颤动。小丫头肯定在里面吃吃地笑呢。
许莲枝正在火坛上烘烤着阿晨的棉衣,抬头看她们母女的情形,便配合着大声说:“阿晨跟他爸爸上北京去了,你不知道啊?”
秦晴惋惜地说:“哦,是这样啊!我还给她买了一双漂亮的鞋子呢。那她既然走了,我干脆就送给隔壁的阿兰算了。”说完就转身。
阿晨猛地掀开被子:“妈妈,我在这里呢。把鞋子给我!”接着便咯咯地大笑起来。
秦晴“嘘——”了一下,指了指隔壁,说:“爷爷跟爸爸在讲话,别吵了他们。”
隔壁,秦耕久眼睛看着门外,若有所思,良久才说:“情况很复杂!乡里一开始是想放在龙庵的,当时主要考虑将来在龙庵建设一个小城镇。后来,高希进副乡长分管这一块,他有了自己的主意。他是石板洲人,本心是想把变电所放到石板洲,但是,他耍了个滑头,提出要把变电所放到江心洲。”
“江心洲紧挨着石板洲,不但可以满足他们要求,还不需要挖压他的土地……”
“日常管理的任务还落在我们头上。”
“如果变电所不放在龙庵,我的厂怎么办?我八十多万投资,还有上百号工人怎么办?”
秦耕久无可奈何地说:“从你的角度看,高希进这一招是个损招,损害了你,我们还没话说。我是江心洲的书记,我只能拥护,不能反对。你文诚伯伯也是江心洲人,他也不能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