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思园一笑:“谷建邦、穆超,还有我们家,一共三家,六匹白眼狼,今后,我们共用一个商标,就叫‘六匹狼’吧。”
穆广:“潘思园,知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的?还没结婚呢,就大言不惭地‘我们家’了。”
潘思园的脸飞红了。路宇说:“她不光把‘我们家’安顿好了,把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潘思园咬牙切齿,揪起路宇的耳朵。穆广一拍桌子:“潘思园,要搞家庭暴力回到‘你们家’去,在这里,不许你动不动就动手揪我的驻京办主任。”
潘思园放手:“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穆广面对路宇:“说!孩子叫什么名字?”
路宇看看潘思园,嗫嚅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
潘思园轻轻地拍桌子。穆广故作严肃语气:“说!”
路宇:“叫阿晨。”
穆广:“叫阿晨,为什么?”
潘思园低头道:“阿晨失踪,我有责任。这是我的一块心病。”
穆广神情黯然。
这时,门口射进来的光线一暗,穆广敏锐地抬起头来。一个小姑娘颤颤巍巍地端着一盘菜上来。穆广愣住了,眼光如同舞台的追光,一直盯着那女孩。
大女儿阿晨丢失的时候只有三岁,现在应该九岁了。但是,这个女儿生长在穆广的心中,与穆广同在,与日月同行。穆广在心中携带着阿晨,天增岁月人增岁地往前走。有时候,想象不出日益成长的女儿是个什么样子,他就找一个相同年龄的女孩,以她为蓝本,在心中勾画阿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晨的形象越来越来难以描绘,因而也就越来越模糊。具象的女儿丢了,想象的女儿也丢了。这让他十分懊恼和自责。
眼面前,小女孩低眉浅目,面无表情,小心翼翼地把菜端到桌上,又简单地挪动了一下,怯怯地说:“蘑菇烧子鸡,请慢用!”
女孩后退两步,转身之际,穆广突然叫了一声:“阿晨!”
小女孩猛一回头,惊鸿一瞥:“啊?!”
这种本能的反应,一瞬间让穆广产生了幻觉。
穆广这么叫,并不冒失。因为路宇告诉他,他在这个小饭馆吃饭,听到老板叫一个小女孩阿晨。再问了年龄,怀疑起来。
潘思园起身跑过去,拉住她的手:“你叫阿晨?”
小女孩点点头。
路宇:“我说的没错吧?”
潘思园:“哪个晨字?”
小女孩:“早晨的晨。”
潘思园回头跟穆广交流眼神。穆广:“你今年多大了?”
“九岁。”
“九岁?”穆广又是一惊,“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这么小就打工?”
“不是打工,是帮我爸妈干活。”
路宇:“这个饭店老板是她爸爸,姓陈。”
小姑娘点头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