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围讨论的声音已经渐渐平息。田籍虽然看不到场间情形,但光听声音,已经能感觉到逐渐变得微妙的气氛。
恐怕随着桑弘麻这一闹,崔氏母女在众人心中的嫌疑值,已经大大上升。
但这却是他感到最为荒谬的地方。
崔氏母女没有杀他的动机,那么孙氏为何故意将嫌疑往这对母女身上引?
如果殇女所言不假,刺客的背后是孙氏,那孙智主仆唱的这场红白脸,不就成贼喊捉贼了吗?
除非……他心中一动,对殇女试探道:“孙氏杀我,目的是嫁祸崔氏母女?”
“大兄只猜对了一半。”殇女神秘一笑,却没有继续解释,转而道:“接下来,孙智会命人来救治大兄。”
“当然,这只是装装样子。因为那时大兄神魂早已消散,是我暂时占据大兄身躯。”
“然后,我将借大兄之口,指证崔氏母女私藏邪祟于铜人中,谋害大兄性命。”
“崔氏的人当然不可能承认,那我便暴起攻击崔氏母女,意图报复。”
“崔氏的护卫必然护主,那我正好趁着冲突之际,脱离身躯,彻底坐实大兄死于崔氏之手。”
“最后,孙智则会趁着崔氏为难之际,会声称不信我的一面之词,会继续支持崔氏。”
殇女这一连串的解说,听得田籍心惊肉跳,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要不是亲身听到,谁能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些弯弯绕绕?
田籍内心:“孙氏为何要这样做?”
殇女声音:“这便是我先前说的那个秘密了。”
换言之,就是提醒田籍该作出选择了。
此时,他虽然未完全相信殇女所言,但孙氏的行为确实太可疑,便问:“你有什么建议?”
“反正泠然阁已经没有前途,不若趁机假死脱身,等熬过一段时间,再改头换面到他乡生活。那时孙氏目的早已实现,便是发现大兄还活着,应该也懒得再追究了。”
田籍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开什么玩笑。
他才刚刚晋升秩一,方技未学,更没有获得后续晋升秩二的仪式内容,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亏大了?
更何况他这一走,自己是潇洒了,可是不明真相的妫鱼与田恕听闻他死讯,会何等伤心?
殇女不知他这些想法,继续劝道:“且不说孙氏定不会放过你,便说那泠然阁输掉赌约,日后定难再有发展,久留无益!”
“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基于泠然阁会输这个前提。”田籍却是从容分析道,“但这不怪你,因为你虽然能听到我不少想法,但我总归‘隐身’屏蔽了一些。”
“至于在屏蔽的部分里……”
田籍顿了顿,胸有成竹道:“泠然阁没有输。”
……
“……此子有失魂之症,恐怕是神魂遭到邪祟侵袭。老夫略施手段,已勉强清醒过来,可以问话了。”
孙智听完孙氏家老的汇报,并没有急于向田籍问话,而是先朝公子怀信等人拱手:“子睿非田、崔二氏中人,正好持中处理,诸位意下如何?”
见众人均点头同意,他这才走到田籍身边:“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田籍双手揉着太阳穴,像是艰难回忆着:“铜人开始奏乐后,我便感到头痛欲裂,隐约有个凶厉的声音,说要毁我神魂。”
“头痛欲裂?毁你神魂?”孙智轻呼一声,作沉思状,“奏乐铜人有祝者看护,绝不可能伤人神魂。除非有邪祟藏于铜人内,暗中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