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猛的介绍下,田籍得知对方名叫管离,无字,年二十有八,据说祖上出自交陌管氏旁支。
虽然出身黔首,但既然登临有秩,且成为紫龙卫,出身贵贱便不再重要。
此时坐得近了,田籍能清晰看到管离一身横练的肌肉,即便隔着一层紫衣,依然难掩雄壮的轮廓,比之前世的奥林匹亚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田籍自己晋升游者秩一后,身体素质有所提升,但远远及不上这种夸张程度,特别是他隐隐感应对方也同为秩一层次而已。
“敢问管兄走的是哪条有秩途径?”
这种打听别人根底的问题,本来有些冒昧。
不过喝了几轮酒后,田籍已经发现这位是个直来直去的爽朗之人,与其旁敲侧击地打听,还不如当面直问。
果然管离毫不介意道:“我资质愚钝,本来无缘踏上有秩之路。幸而束发那年,乡中来了一位轻侠,愿意收我为徒,如此方才有了今天的境遇。”
“轻侠?”
在管离解释之下,田籍才知道这是属于“侠客”途径的秩二,而管离自己,则为秩一“壮士”。
至于“侠客”途径,同样属于有秩途径之一,以善于肉身搏杀着称。
不过相比起祝者、日者、相者这些掌握在官府、世家手中的途径,侠客却颇为“底层”,处处不受待见。
其境遇甚至还比不上已经被“招安”的游者。
若非管离那位师傅来自“六儒”之一的“正冠学派”,号称以儒入侠,勉强算是儒家正统,他还未必能成为紫龙卫。
“如此算来,这儒学至少涉足了祝、游、侠三条途径,真不愧为天下显学啊……”
心中稍稍感慨了一阵,田籍又将目光转到田猛身上。
刚刚两人过来时,管离称他为“轨长”时,田籍便心有所感。
如今目光瞥到他腰间挂着的铁印紫绶,立即明白过来,举杯敬道:“恭贺宽济兄高升!”
“我这轨长只是假任,说高升还为时尚早。”
“哈哈,假着假着,自然便坐实了。难不成上头的大人们还能收回轨长的铁印不成?”管离大大咧咧地笑说着,也举起了酒杯。
田猛见状,便微笑着与两人举杯同饮。
“说起来,这事与博闻也有些关系。”酒水入肚,田猛也打开了话匣,“先前曹宴大比时,有邪祟侵染封禁品玄辛一三七,博闻你更是差点丧命。这事还记得?”
田籍点了点头。
“我这一轨原本受命看护封禁品玄辛一三七,负责日常巡查飞鸿馆与废院间的河道……但出了这样的事,等于损毁了一樽奏乐铜人,轨长当时就被去了职,贬为卫士。至于其余卫士,也都被打散编入别轨,如今都远戍他乡了。”
“至于我田猛,因为上头念我有秩二境界,所以假任轨长一个月,在期限内调查清楚那日的真相。”
田猛也在调查石竹?
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除了阿桃以外,就连田猛也牵扯进了此事。
田籍心中一动,试探问道:“那宽济兄调查出什么了吗?”
只听田猛叹气道:“奔走了半月,只打听到些许坊间传闻,捕风捉影的事。”
听到对方如此说,田籍略略安心了一些,继续问道:“既是捕风捉影,不知宽济兄能否透露一二?”
见对方目光微凝,田籍立即自嘲道:“毕竟我是那日的亲历者,说不定还能想起些什么。”
田猛闻言沉默片刻,随即压低声音道:“此事说起来也跟你有关系。”
迎着对方略带同情的目光,田籍听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据说那邪祟,是孙氏专门寻来对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