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一众紫龙卫对田籍的突然现身如何惊讶,自认与田籍有杀子之仇的田仁寿,当场从座上跳起,拔剑指着田籍:“田博闻,你残杀我儿克之,还不速速纳命来!”
言罢,他挺剑便刺。
“不可!”
这时田猛大喝一声,双脚用力,竟生生崩断捆脚的绳索,而后一步跨前,挡在了田籍身前。
“田博闻是狐字营紫龙卫,便是陈闾长也不能直接处罪,田族长是想越过我紫龙卫的主官,直接对一名在籍的紫龙卫动手吗?”
田猛说话的时候,对刺近身前的剑刃怡然无惧,而田仁寿被他所喝,也不得不含恨止住剑势。
他虽然将田猛等人视作田籍的帮凶,但毕竟前者不是真的杀人凶手,自己若动手伤了他,反而理亏。
至于田猛的威胁之语,他反而并不在意,而是扭过头对堂上道:“庆闾副,你们麟甲闾是个什么说法?”
他今日过来声援庆琦发难,本就是为了给儿子报仇,如今仇人既然就在眼前,也该轮到庆琦投桃报李了。
至于麟甲闾真正的主官陈闾长,他却是直接无视了。
“田博闻破坏祭祀,杀伤仁房之众,又逃窜到河中,无论属于哪一营,都可以算作逃兵了。”庆琦果然也上道,立即给田籍扣下了“逃兵”的名头。
既然是逃兵,那“狐字营紫龙卫”这个护身符,作用就大大下降了。
“当然,如何定罪,终究要等军中有司发落的。”
庆琦语气一转,给出了新建议:“这样吧,此事既然牵涉田氏族中纠纷,那干脆我等也别谈什么军法公规了,就让两位按田氏族规私下了结,如何?”
“好!”
出乎所有人意料,第一赞成的竟然是明显被针对的田籍。
便见他越过身前的田猛,拔出了剑,反过来指着田仁寿,挑衅道:“你既然要替子报仇,那干脆你我一对一,生死决斗吧!”
……
田仁寿以族长之身亲自下场,在场有资格阻止这场私斗的只有陈闾长与“太子妃”,然而这两位基于各自的立场,不但没有开口阻止,反而担起了“见证人”的角色。
于是在一众紫龙卫与田氏成员的见证下,田籍与田仁寿来到堂外空地,生死决斗。
田籍当先拔出剑,指着对方喝道:“田克之多行不义,死有余辜。你作为其父,自身不正,更刻意纵容,我今日便杀了你,好替天行道!”
“博闻兄长说那么多干嘛啊?趁那老头受伤行动不便,直接上去偷袭他啊!”这时场下的公输五不禁着急嘀咕道。
“你真笨!”旁边的管蓝瞥了他一眼,嗤声道,“这是游者秩一方技【小言】,博闻兄长故意以言语扰乱他心神,等他露出破绽,才好趁机偷袭得手!”
“原来如此!”公输五恍然道,“不愧是博闻兄长!”
这时田仁寿闻得田籍大义凛然的说法,冷笑道:“区区游者秩一的雕虫小技,你能奈的我何?”
笑罢,田仁寿居然扔掉了手中剑,而后抓住身上缠着的染血绸布,猛的一扯。
便听到“嘶啦”一声,厚厚的一圈绸布竟被田仁寿一手轻松扯断。
“这力道!”
然而未等众人惊叹田仁寿的手劲,绸布断开后,显露的如公牛般雄健的身躯,立即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肌肉虬结如石,色泽细腻如铁,哪还有半分受过伤的痕迹?
“你提前作了【牲祀】?”田籍想到秩二祝者的方技,当即明白对方身体的异状。
“当然。”田仁寿甩了甩比往日足足粗了一圈的双臂,目光戏虐,“毕竟庆闾副昨日就卜了一卦,说你今日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