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没好气地剜了丈夫一眼,然后转头带着几分妩媚对陆宽笑吟吟地说道。
“陆大哥客气了,奴家刘氏,夫君是临淄城张家的二少爷,我们夫妻俩跑临淄-莒城这条线也有快十年了,对莒城算是有些了解。这莒城的海鱼,确实是一绝,陆大哥要是拿不定主意,奴家倒是有几个朋友可以推荐给你认识认识。”
张家夫妇介绍一个富商去朋友那采购大量海产,就算明码实价,他们也能拿不少介绍费,所以才会这么热心。
这个道理陆宽自然也懂,想套势利小人的话,当然得要许诺点好处。他点头,颇有几分暗示意味地笑道,“那就麻烦妹子了,只是不知你那几个朋友摊子够不够大,能不能吃得下我这三千两银子的生意?还是多介绍几家吧。”
什么,三千两?张家夫妇对陆宽的出手阔绰大吃一惊。他们对视一眼,心头越发火热,这笔买卖要是谈成了,少说也能拿到一百两的提成呢。
这可是一大笔钱,他们平日里风餐露宿,半年时间一趟生意跑下来,也不过就是赚个一百两辛苦钱。
女子刘氏理了理头发,扭着水蛇腰,故意向陆宽这边挪了挪,而她的丈夫只是埋头吃饭,也不管他夫人是不是和别的男人靠得太近。刘氏捂着嘴轻笑道,“陆大哥放心,奴家那朋友手底下有二十几条船呢,别说三千两,五千两他也吃得下,保证叫您满意。”
正好这时店小二将陆宽点的馄饨、小菜和酒水端上来了,陆宽拿起筷子,一边吃着,一边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二位,我生意遍布天下,但是这是第一次来莒城,发现这里居然有个拜水教,很是有趣。水神庙声势浩大,不知是什么来路?我们做生意的,要不要入乡随俗也去拜一拜,捐点银子?”
见陆宽生活如此讲究,连早餐都点了一壶酒,这对夫妇对陆宽的富商身份更是深信不疑。这年头,粮食金贵,而一斤酒更是比十斤粮都贵,能这么随意糟蹋酒的,非富即贵。
女子刘氏听见陆宽的问话,嗤笑了一声,她故意将嘴巴靠近陆宽的耳朵,暧昧而又小声说道,“陆大哥,在莒城谈水神可得要像奴家说话这样小心,好多不太恭敬的话可不能让这些愚民百姓听了去,不然会有大麻烦。”
“哦?愿闻其详。”陆宽脸上非常感兴趣,但是屁股却微微挪了一下,远离了女子一点。
女子见陆宽对她没有什么特殊想法,也不气恼,她顺势挨着陆宽坐下,娇笑道,“这世上除了仙山上的神仙,那些个没什么名气的山野小神有什么值得拜的?陆大哥,你走南闯北见识广,你说是不是?”
哦?陆宽眼睛一亮,女子这话虽然有些狂妄,但是的确有几分见识,他点点头,“妹子你说的不错,我这几十年也走了二十几个城池了,只知有从天门仙师,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水神。”
女子笑得愈发欢畅了,“这拜水教呐,也就是这十来年兴起的,早年奴家随夫君来这做买卖,水神庙可没这么大声势。”
“凡是有点见识的,谁不知道这天底下就数咱们从天门仙师最厉害,那才是真的活神仙。”
“真的神仙就没听说需要我们去祭拜的,这个水神居然搞这么大架子,修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庙宇,那不是骗人的又是什么?”
虽然张氏有些轻浮的举动让陆宽颇为不喜,但是这番话说得却让陆宽不住点头。
可是,水神似乎也还是做了些事情,庇护了凡人百姓的啊?陆宽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向女子讲了她在城外水神庙的所见所闻。
女子捂嘴偷笑道,“陆大哥,你这是被他们外面光鲜的那套给骗了啊!”
“这拜水教是真的造孽,你想啊,这莒城百姓,拜了水神,那年景好的时候你得出钱供奉吧?不然有钱了还舍不得给水神,这能叫心诚?”
“年景好要出钱,年景差的时候呢?那就更得出钱啦!年景差还不去花大钱求水神开恩,难道等死啊?”
“就这么来来回回下去,多少家底都得被掏空咯!肥了水神庙,苦了老百姓。”
“可怜这些愚夫妇,被拜水教掏空了家底还对水神感恩戴德,真是可悲。”
陆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给刘氏斟了杯小酒,示意她继续。
刘氏接过陆宽递过来的杯子,一时受宠若惊,她一饮而尽,笑嘻嘻继续道,“奴家谢过陆大哥。”
“不过莒城百姓被骗得这么惨,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穷点好,百姓穷,他们就不得不拼命出海,不得不贱价卖命,我们才能低价收到好鱼啊,陆大哥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