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隋清逸便是一个闪身跃到了马车上,待到青松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后脑勺已经挨了隋清逸一巴掌了。
青松一惊,刚想扭过头去看身后的隋清逸,脑袋就又被他拍了一下:“雨天路滑,好好驾车。”
“哎哎!”青松一边应着,一边驾着车,还要留几分心思看顾着旁边隋清逸方才骑乘的那匹马,又是在这样的下雨天里走夜路,确实是无暇顾及其他的了。
不过,隋清逸这个“老大难”能够好好配合了,对青松而言,便比什么帮助都要来的管用。两厢一对比,他面前的这些险些让他手忙脚乱的事儿,又能算什么呢。
“您能肯在车里休息便好。”青松又感叹了一句。
“难不成,你觉得我要跟他们较劲呐?”隋清逸正在脱雨衣的手顿住,看了看依然风雨无阻的睿王府侍卫,撇了撇嘴,“我做这种没意思的事情干嘛,嫌自己命太长还能再折腾两年吗?”
青松捏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心想,难道您不是吗?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
“我才不会为难自己的,你也把你的心给我好好放肚子里去。”隋清逸推开马车的半扇门,跨了进去,同时顺手把像水里捞出来的雨衣放到了外面,轻哼了一声,道,“这半年,我伤没养多大好,倒是把你养成了个婆婆嘴!瞧你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看来不知道被洗了多少次脑。”
青松是陪着隋清逸一道儿长大的,功夫底子不错,当年隋清逸执意戍边的时候,便是他伴隋清逸去的,半年前隋清逸重伤也是他给拖着送回来的。
隋清逸实在不明白,两年半军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刚毅汉子,怎么回京不到半年就成了婆婆嘴,这何止是被一棒子打回原形,简直还退化了。
“嘿嘿。”这次隋清逸坐在马车里,够不着敲青松的脑袋瓜子,青松便有些不适应地憨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道,“老夫人和夫人苦口婆心,那也是为了您好。”
按那两位的原话是,别还没为国家建功立业,就先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话虽然说得丧气,但理儿却是这么个理儿。
经历了前一次的凶险,如今即便青松再头铁,也得留个心,时时看顾着隋清逸,生怕他头脑一热一根筋再冒什么险。真若是到了那天,哪怕别人不为难他,他都得内疚到自裁谢罪。
自小一起长大,明面上是主仆,实则早已是兄弟。隋清逸怎么看他他管不着,但他就是待隋清逸如手足至亲。
隋清逸正从马车厢里翻出了块帕子擦脸,闻言,也不知是嫌弃这帕子太小不够使,还是烦青松啰嗦,便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青松瘪了瘪嘴,识趣儿地不说话了,横竖隋清逸现在已经坐到马车里了,他也就不念叨他了,省得讨人嫌。
不过他不管,下次遇到这样的事儿,他还说,哪怕是烦他嚷他恼他,他就是要说,说到隋清逸听他为止。
总归,唠叨到他耳朵起茧子,也总比他真的逞能丧了命要强。
作为一个忠实的仆人,青松觉得自己这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