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娘听了,笑得更欢了,旁边买东西的客人也跟着一起笑了。
正笑着,这小贩儿忽然见两个生面孔的人朝这边走来。
在这儿十余年了,是老主顾还是过路人,小贩儿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一男一女铁定是生人,他可以肯定。不过......
这女的也忒......那啥了吧。
瞧那粗眉毛,瞧那厚嘴唇,瞧那麻子脸,诶呀喂,真是——
长得比他煎糊了的油墩子还磕碜哟!
偏生这女人还穿金戴银的,一副土鳖暴发户的模样,简直就是加了肉末鸡蛋拌粉丝还煎糊了的油墩子——奇丑无比。
反观她挽着的男人,瘦条高个,五官平平,不黑不黄,标准的大众脸,浑身素净得跟戴孝似的,只不过在他旁边那女人的衬托下,倒显得还挺耐看的。
他正想着,便见那奇丑无比的女人朝自己看了过来。
咦,看了过来?!不,您别看啊!
“夫君,人家想吃这个嘛~~!!”
紧接着,那不知道从哪个声道里发出来的甜腻得恶心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贩儿此时此刻,同时受到了视觉和听觉上的双重震撼!
他真不是歧视啊喂,只是长得忒丑就别出来有碍市容了行不?
请您善良啊!
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
小贩一看,了然,这八成是个富婆家的上门女婿,只不过似乎连他都受不了自己的媳妇。
可不,是人都受不了。
眼见男人踟蹰不前,那女人变本加厉地开始撒娇发嗲,使劲晃着男人的隔壁:“夫君,夫君,夫君,人家想吃嘛~~!!!”
这谁受得了!
此女声音一出,在场之人无不男默女泪。
做油墩子的小贩儿这会儿差不离要给那男人跪下了,诶呦喂,这位也,您就给买个吧,然后赶紧把您内子给牵回家,这条街窄,盛不下这尊大佛。
男子——百里臻,看了眼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女人,真有一瞬间想把这个又丑又烦的家伙甩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冲动。
他百里臻怎么可能又长得这么丑的媳妇!
而挂在他胳膊上的丑女——阿绫,则撇了撇自己的“香肠嘴”,是那油墩子先动的手,不干她的事!
她是早上肚子空空,就被拖出来做他的那个所谓的任务,如今都到这会儿了,是真的饿了嘛。
任务就是逛大街吗?真是信了他的邪!
“这是正式任务之前的准备。”待到进入北翟之后,他们便要改变行进策略,乔装打扮分组前行。虽然百里臻很不愿意,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他和阿绫假扮夫妻的话,确实没人会往他本人身上想。
毕竟,谁都知道,大汉睿王,不近女色。
↑百里臻是这么解释的。
......不过,好像这样的情况,在他们俩之间,也不是发生过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了。阿绫皱着眉头寻思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百里臻在一起的时候,总逃不过一个“饿”字。
古人云,食色,性也。
——不,那位古人说的不是现在这个情景下的你脑子里的那个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反正阿绫就是饿得脸皱了,腿走不动了。
垂眸,瞧着蓦一时忽然安静下来垂头丧气的某只,尽管从百里臻的角度来看,那粗眉毛大饼脸丑得触目惊心,但是想着那张被掩藏在面具之下的小脸蛋是如何表情,男子便不由得心软了。
“饿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不过若是熟悉他的人,能够听出里面掩藏着的难以察觉的关心。
“嗯嗯。”她的满身丧气略一迟滞,随即猛得一抬头,一双眼睛略带希冀地望着他。
对上那双眸子,百里臻不由地呼吸略略一滞。
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双眼里可以盛有万千星辰啊。
无论她如何变化,他想,他也可以从千千万万人中,一眼找到他。
男子没有答话,却在下一瞬,带着那挂在他臂弯上的女子,抬步朝卖油墩子铺子走了过去。
唔,周围的围观群众,感动得都快哭了。这夫妻俩若是真打起来,可是会造成早市上的交通拥堵的好吧。
两三步间,走到铺子门前,那小贩儿看着这一对儿奇妙的客人,笑道:“二位要什么?”
“一个......”阿绫刚伸出一根手指,忽得想起旁边还有个人,于是便转过脸去看他。
男子沉默地摇了摇头。
也是,百里臻这个洁癖精,怎么可能吃这种不干不净的路边小吃。于是,阿绫那根伸出来的手指便没缩回去,继续道:“先来一个油墩子。”
听到女子在说“油墩子”时那略带方言的腔调,小贩儿的手一顿,问了句:“夫人可是从南方来的?”
“是啊,南方。”阿绫浅笑着答道,眼神中隐隐有些怀念。
一旁的百里臻,眼神不由地深了深。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小丫头,可是在北境长大的呢。
哪里来得什么南方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