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是说她的嘛,下午那会儿还是横躺着的个、动都不能动的“尸体”,怎么大半夜就好在外面乱蹦跶了......之类的。
嗐。这男人,心底里肯定是又开始没完没了的嫌弃她了,不用看她都能描述出百里臻此时此刻那种“太史他居然敢出来乱晃了这个人真不要命了白费本王一番好心帮他亲自治疗而且出来就出来吧居然还这副打扮他什么意思啊他是想丢本王的脸吗他实在是心胸狭窄怎么可以这么想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懒得和他计较可是他在眼角范围里晃来晃去好烦哦要不无言你把他打一顿吧......”在内心里能一连串说好长好长还不带空行不带断句的话。
切,这个人一贯这么闷骚的,心里就算有一百万字的碎碎念,嘴巴里也是一个字都不肯说的。
阿绫已经习惯了在百里臻几乎一成不变的脸色中,破译,或者说强行解读他的内心想法,然后寻求逃生方案。
就比如这会儿,脑子已经清醒的阿绫,强忍着肚子的饥饿,露出了一个狗腿而灿烂的笑容:“托殿下的福,已经没事儿了。”
她势要在笑容甜腻度上,把无言这厮给比下去。
无言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默默放入了一场没有硝烟且毫无意义的比试中,他只是被眼前这个面容秀气精致、打扮惊世骇俗的人,那灿烂的笑容给惊住了,这震撼的视觉效果,看起来就仿佛是视觉爆炸一样。
一个愣怔回过神来,无言才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约莫抖一抖,能抖下个三斤半来。
可真是够厉害的啊,太史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展现出来的惊人笑容吗?
被“笑”的对象——百里臻,则是对阿绫的特大号微笑微微皱起眉头,这丫头,惯会假笑,有事儿没事儿想要敷衍他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这会儿居然又对着他这么笑了,傻不拉几、土得掉渣的,她自己能不能对着镜子瞧一瞧啊。
阿绫自然不愿意对着镜子瞧,她只是应付的敷衍式假笑而已,因此,看到百里臻不乐意地动了动眉头,她便笑得更加欢畅了——能气到这个人,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哼。”百里臻则以一以贯之的冷哼做回应,说起话来毫不留情,“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还可以乱跑几次试试。早知如此,就该让你多躺几天长长记性。”
“......”阿绫的笑容有些勉强,她虽然惯于表演,可实在很难对一个当面诅咒她再躺几天的人笑出花啊,于是,只能随意点头应道,“殿下说得是,殿下说得是。”
疲软的声音里,都带着几丝敷衍。
百里臻于是当即又甩给阿绫一个“你这什么鬼态度”的眼神。
阿绫:......
大半夜的跑厨房里作妖,尊贵的睿王殿下他到底是和谁过不去呢!
阿绫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告诫自己心平气和,一边叮嘱自己不要发怒,待整理好心情后便又缓缓吐了出来,随后看着百里臻,认真而大声地道:“殿下之语如醍(五)醐(雷)灌(轰)顶(顶),让深夜饿到几近昏迷的我瞬间清醒,我将深刻反思并认真检讨,将殿下的嘱咐每天虔心默念三遍,早中晚各一遍。”
这样,总行了吧。
百里臻:......
蔺景然:......
无言:......
陈刚:......
百里臻无话可说。
蔺景然槽多无口。
无言不知说啥。
陈刚本不开口。
看着这屋内是个男人纷纷左脸三个点,右脸三个点,一脸点了六个点的无语表情,阿绫觉得自己想要的效果是达到了。
让百里臻再念叨她,哼。
百里臻确实是不想念叨阿绫了。这个丫头惯来牙尖嘴利,之前伤了脖子,倒是稍微老实本分了一点,但那也只限于举止,言语上还是跳得厉害。这不,这会儿一好,又到处乱跑了。
他前面说得话确实没错,她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前面看她昏睡了两天,醒来后又这么平躺着,动都不能动大半天,觉得她可怜,让也没人严明仁施针时分量足些力道狠些,为了促进恢复,甚至他还亲手拔针,一边拔一边帮她渡气。
可是,没想到,她这好了之后就是跑到厨房里吃饭!
当然,是人就避免不了饥饿,她来找饭吃无可厚非,可是,可是......
不管怎么说,她怎么能给蔺景然做了饭还和他一桌同吃!
——睿王殿下觉得自己被遗忘了,伐开心。
想了想,他又不动声色地剜了蔺景然一眼。
好不容易地道自己这位小舅舅的注目,结果却是这么个不友善的眼神,蔺景然也是一脸懵逼。
实在是槽多无口,一锅乱炖。所以——
为什么百里臻会出现在这里呢?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百里臻的话突然变多了呢?
为什么他对面这位百里臻的手下会如此大胆挑战他呢?
为什么被手底下人当面挑战之后百里臻并没有当场生气呢?
为什么在这波迷幻而奇怪的操作之下百里臻居然到了剜了他一眼呢?
为什么......
为什么啊!
满脑袋都是问号的蔺景然,觉得自己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