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征:“……”
愣愣地从王承柱的通铺走出来的时候,韩征的手上多了半斤地瓜烧,用一个空酒瓶子给装着,被王承柱强行给塞过来的。
“原来这就是地瓜烧啊!”
韩征举起透明的酒瓶子看了看,有些浑浊的液体在里面晃荡着,打开酒瓶子,一股辛辣的气味立刻扑鼻而来,试着尝了一口,果然是又苦又涩又辣,入口刺激,酒劲儿十足,只冲进嗓子眼儿里去了,这要是第一回喝酒的人尝试,八成儿能把鼻涕眼泪一起给冲下来。
老实说,的确不是啥好酒,搁在后世,甚至会被当做最劣质的白酒扔掉,比李云龙那瓶儿还带点儿醇香的高粱酒都差远了,更别说是和二锅头相提并论。
但韩征却明白,战火连天,农田荒废,物资匮乏,家国沦丧的年代,这群先烈们舍生忘死,有时候连口饭都吃不上,哪有多余的粮食去酿酒?能有点儿剩余出来地瓜干拿去酿点儿酒,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这喝的是酒,尝的是辛辣和苦涩,可品出的却是这时代先烈们奋不顾身的悲壮、马革裹尸的伟大、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与担当。
英雄当如是。
“就冲这个……”
“好酒,好酒啊!”
韩征朗声称赞,举起酒瓶子,又是一口辣酒入肚,当真是好生畅快。
不知不觉间到了二排长吴辛的地盘,新一团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这几天战士们训练的时间很少,多半是在修整。
路上遇到一个小战士,一打听,排长吴辛正在通铺里和战士们闲聊。
韩征摸了摸自己怀里揣着的“地瓜烧”,想起虎子的嘱咐,再想起先前喝那口地瓜烧时心中生出的感慨,一时释然,大步向着通铺的方向走去。
八路军战士们住的通铺,其实说白了也就是集体宿舍,只是条件简陋,也不分层,全在一排,有的时候甚至是几个战士凑合着一床破被子盖,为了方便,所有的床位都是连通在一起,这样大家随便挤挤,一两米的地方就能睡上五六个战士。
排长吴辛是和战士们一起挤通铺的,平日里训练睡觉全是和战士们在一块儿,韩征想要单独见吴辛一面可不容易,也只能这么着过来了。
“排长,韩征那小子过来了!”
六班长赵吉也在通铺,远远地望见韩征,笑着给吴辛说道。
“班长,哪个韩征啊?”有战士问道。
吴辛神色冷淡,随意地在自己的铺位上歪着,“还能有哪个韩征?这次突围立了大功的那个新兵蛋子,听说先前还被团长专门叫到团部去了,真是能耐呀!”
“排长,我听说这个新兵可了不得,这次突围,杀了不下十几个鬼子呢!”
“听说他还救了咱团长一命嘞!”
“厉害!”
“当然厉害,老子参军这么久,就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新兵。”吴辛说道,可话语之中分明听得出来,很有几分火药味儿。
战士们有些尴尬,都不说话了,他们之中很多人地目睹了韩征与吴辛间的那些“恩怨”的。
赵吉暗自叹了口气,望着越发接近的韩征,在心底感慨道:得,排长还记着仇呢,小子,你怕是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