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韩征笑了笑,带着龙文章和孟烦了转身离开了师部。
身后,指挥室内,原本站得挺拔的虞啸卿直挺挺地向后栽倒,他的心神彻底被龙文章沙盘下的模拟给击溃了。
“师座,师座……”一片惊呼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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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虞啸卿没事儿吧?”走在路上,回想起方才虞啸卿的神色,孟烦了忍不住问道。
韩征笑道:“你觉得呢?”
“那家伙就是铁打的,肯定没事儿,只是刚才走的时候,我看他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说到这里孟烦了冲着龙文章竖起了大拇指,“我一直觉得自己就够损的了,可是死啦死啦你能把虞啸卿都损到这个份儿上,当真了得。”
龙文章推锅道:“真要是说起阴损,老韩比我还阴损,这回沙盘模拟演练的要是老韩,估计虞啸卿当场就晕过去了。”
“……”韩征,“我说你俩斗嘴能不能别拉上我?”
“可是教官,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你不可能对虞师这一万多条性命视若无睹,你终究还是会带着我们实施你突击队摸进的计划。可为什么不告诉虞啸卿?不管怎么说,他是个难得有血性的将领。”
韩征笑了,望向龙文章,“老龙,你给烦啦这小子解释一下呗?”
龙文章道:“这就好比你烦啦现在对虞啸卿说你想吃一碗凉粉,等你回到南天军的时候,没准儿你就会发现,战士们都晓得你问虞啸卿要凉粉儿吃了,对面的竹内没准儿也晓得了。”
言外之意,需要秘密行动的突击队计划,一旦在作战室说出,恐怕立马就会被人透露出去,甚至传到南天门竹内的耳朵里。
到那时候,就算韩征把南天突击队训练成一支天兵天将,恐怕也拿不下有了提防的南天门了。
孟烦了是个聪明人,立马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禅达的小巷里,一处简陋的小院坐落于此,那是陈小醉的住宅。
小醉还没有搬家,她说她喜欢自己的院子,就没有去那老乡绅的老宅叨扰迷龙和上官戒慈这小两口。
“哥哥!”
见到韩征进门,小醉欢喜地叫了一声,又看到孟烦了,竟是带了些忸怩,“你也来了。”
“嗯,我们刚从师部出来,路过这里就来看看。”
“坐,坐,你们坐啊!”小醉搬来了几张竹凳,现在她的小院里物资丰富,不止是食物,满屋竹子椅子也多了不少,当初韩征和孟烦了开辟出来的菜园子依旧在院子的左侧被小醉打理得很好。
三人坐下,韩征笑道:“老龙,烦啦,你们瞧着吧,或许要不了片刻就会有人来找咱们了。”
话音未落,小醉家的木门就被人敲响了,小醉开了门,张立宪、何书光等人怒气冲冲地进了院子。
这份怒气是直冲着龙文章和孟烦了而去的,直到看见韩征也在,张立宪愣了一下,拦住身边的弟兄,对韩征道:“教官,这事儿不是我不给您面子,这两个人太混蛋了,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就对不起团座这么多年的栽培。”
随着张立宪的话语落下,他带来的一行人想要动手。
韩征道:“老张,我知道你心里有苦,但打架斗殴可不是军人的风范,如果你真想宣泄一下心底的郁闷,那就和烦啦打上一架,公平的打上一架,一对一,我们谁也不拦着。”
“那就打呀!怕他孟瘸子不成?”张立宪道,尽管烦啦现在已经不瘸了,但他还是习惯性叫孟瘸子。
孟烦了也恼了,南天突击队成立以来他没少接受韩征的摧残,格斗方面的本事也增进了不少,自然不怂,“打就打,谁怕谁。”
两人倒也有分寸,害怕误伤,将身上的枪支武器都丢在地上,然后赤手空拳地扭打在一起。
小醉不知何时赶了出来,想去拦架,被韩征拦住,知道缘由之后,她竟是在一旁鼓掌替孟烦了助威呐喊起来。
张立宪的眼眶上挨了一拳,他没想到这才几天不见,这孟瘸子手头的功夫厉害了不少。
一旁小醉的呐喊让他有些郁闷,他喊道:“小醉妹子,我俩还是老乡呢,你怎么尽胳膊肘往外拐呢?你给他喊加油,也总得给我也喊两下子嘛!”
“立宪哥,你也加油——”小醉道。
张立宪顿时像是打了鸡血,炮弹一般的身躯撞过去,倒是把烦啦撞了个趔趄。
韩征:“……”
这也太像小孩子闹别扭打架了。
院子里正热闹着,这时忽然又有一道身影推开小醉忘记关上的木门,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身形笔直的令人惊叹,走起路来像是一杆标枪在移动。
随着这道身影的出现,张立宪连忙停止了手头的动作,左眼又挨了一拳。
孟烦了也连忙收手,在那道目光毫无波澜的注视下,连忙偏开了脑袋,讪讪地站到了韩征身后。
“还嫌不够丢人吗?过来。”虞啸卿冲着张立宪喝道。
张立宪屁都没敢放一个,连忙和何书光几个乖乖的站到了虞啸卿身后。
虞啸卿的性子里有果断利索的一点,他从进了屋子的时候就打定了决心,此刻开门见山,直接紧盯着龙文章问道:“方法,我要可以避免于惨重伤亡拿下南天门的办法,我知道你一定有的对不对。”
龙文章日常甩锅道:“师座应该问我们团座。”
这倒是实情,毕竟南天军的团长是韩征,龙文章总不能不经过韩征的同意把事情告诉虞啸卿吧?
虞啸卿于是把目光放到了韩征的身上。
韩征平静道:“师座,在回答你的疑惑之前我想给你讲个故事。有一天车长驾驶着一辆火车经过一个匝道,顺着原有的轨道行驶,不远处有十来个孩子,而在另一处砸道上只有两个孩子。
这么近的距离火车是不可能停下来的,如果那两个孩子活下来,另外的十来个孩子就只能死亡。
同样的道理,如果那十来个孩子活下来,另外那无辜的两个孩子就会因为车长的选择死亡。
而这两个孩子压根儿就不在火车原有行驶的轨道上,只是因为车长自以为保大舍小的仁慈下而灭亡。
师座,如果你就是那位车长,你会如何选择呢?”
小小的故事牵扯出令人难以抉择的难题。
院子里的人都沉默了,就连小醉也在一旁认真地思索着,可无论哪边都是生命,生命又怎么能只用一串数字来代替呢?
沉默了许久的虞啸卿最终给出了答案,“我是一名军人,是一名指挥官,作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官,将伤亡控制在最小化是我的责任,所以我会选择变道,哪怕在另外砸道上的两个孩子是我的亲儿子,也一样不会例外。”
“真狠!”孟烦了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嘀咕道,但他相信,如果那是事实,虞啸卿真做得出来。
南天门丢失的哪天夜里,要不是韩征及时出手,他可就真的亲手把自己的弟弟给砍了。
“可如果选择权在匝道的那两个孩子手上呢?”韩征再问。
龙文章和孟烦了猛的瞪大了眼睛,虞啸卿也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韩征。
韩征平静的声音响起,“现在选择已经关乎到自己的性命了,师座可否告诉我,如果你是那两个孩子,你又会怎么抉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