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树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还在保持着那个姿势,江珂很少看到他哥情绪这么低落,抓着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却在碰到他的手背的时候,顿了一下。
那只手热得烫人,他喊了一声:“哥,你发烧了。”
江一树本来昏睡了过去,被他这么一喊,眯着眼睛适应了下灯光,指了下门口,好像是示意他出去。
“好好,我出去,但你得去床上躺着啊,病成这样,怎么能行?”江珂着急地去扶他,没拉住,江一树一下子平躺在了地上,烧得昏天黑地。
“晕死了!”江珂连托带拽地才把他哥弄上了床,然后给医生打了电话。
“你回来干嘛?你不是走了吗?”江一树烧得难受,在枕头上翻腾着,然后定定地看着江珂,那张脸不知道怎么得就慢慢变成了蓝夕。
“我才不会走,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走什么?”江珂一屁股坐在床边,拿着毛巾给他哥擦着脸上的汗。
谁知江一树一下子拽住了他的手,而且还拽得死紧,江珂叹息一声,就听江一树怔怔地坐了起来,一下子把他按在了怀里,沙哑着嗓子说:“别走!”
江珂懵了,他知道他哥病得稀里糊涂,但他不糊涂啊,但怎么心跳这么快呢?自从知道了他不是大伯亲生的,他好像对他哥就没了抵抗力。
犹豫了片刻,他伸出手,摩挲了下他的后背,轻轻地拍着说:“我不走。”
门铃响起,江珂终于回过了神,把江一树小心地放在了床上,让他躺好,然后去开了门。
在旁边傻坐着,看医生给江一树量体温,给打弄点滴,再给他开了药,江珂满脑子都是他哥抱着他,在他怀里柔弱的样子,他的心砰砰地跳,一切仿佛都不正常了。
时间一点点流走,江珂一整夜都守在了床边,到此时,他才看清,他哥有多好看,即便在病中,也还是好看地让人心动。
江一树病了两天,高烧不退,第二天晚上,秦开下了班,就赶紧过来了,江珂早就被他哥赶走,只有江一树一个人在家,保姆给开的门。
秦开大着胆子,进了他的卧室,把一盘弄好的山竹放在了床头柜上说:“知道你爱吃猫爪,快尝尝好不好吃。”
江一树烧虽退了些,但依然没怎么好,靠在床头蔫蔫地看着漫画,秦开看见了漫画的作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吃着水果的嘴好一会才动了动。
“那个,一树,我大老远来了,你就理理我呗,看看我。”秦开一只手拄着床,歪着头看着江一树,做了个鬼脸。
江一树视若无睹,依然认真地看着漫画,秦开弄了个没趣,只得坐在旁边那自说自话:“我知道你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我要是不开导你一下啊,真怕你过不去这道坎,自己抗不过去,他走了,你不是还有朋友吗?你上次把纪向恩他那小男友砸成那样,他听到你的事,还打算过来看看你,只是不敢来,其实,我们大家都挺担心你的。”
“说完了没,说完了出去吧,我想睡觉。”江一树放下漫画,抬头看着秦开。
秦开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说下去,也以为江一树已经变成了哑巴,没有思想,没有感觉,没想到突然就开了口,还挺兴奋地,抿着嘴,突然笑了笑:“一树,原来你会说话啊。”
“费什么话?我不是哑巴。”江一树说着躺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手轻轻地交叉着放在了胸口。
秦开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那棵树,叹息一声,真的没想到,平时最冷淡最不近人情的人,却是最痴情的那一个,让他有些心疼,看江一树没再赶自己,拿过那盘剥好的山竹,用竹签扎着吃了几个。
“真的挺好吃的,你要不要来点,病人最好是多吃点水果。”
“我没病。”江一树闭着眼睛,突然又来了句。
“你,嗯,你没病,没病吃水果也有好处啊。”秦开把山竹凑到了江一树的嘴边,那人就是不张嘴。
但一下子把眼睛睁开了,秦开吓了一跳,赶紧缩开了手:“还是保命要紧。”
“你是闲的吗?快走行吗?”江一树咳嗦了一声,然后又剧烈地不停咳嗦了起来,脸都咳得涨红,身体也蜷缩了起来。
秦开忙去倒了水,把江一树半扶着坐了起来:“快喝点水。”
江一树咳得难受,没拒绝,一口气把那杯温水全喝了下去。
秦开叹息一声:“你说你又是何苦呢?他自己想走,你留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