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挑眉,“你怎么看起来很怕的样子?”
阿柳不敢说话,赖嬷嬷正好进来了,问道,“这丫头犯什么事了吗?”
白晚舟没说话,阿柳自己哭着道,“奴婢不小心打翻了小姐的首饰盒。”
赖嬷嬷怒道,“来的时候不是教过你们规矩吗?小姐的卧房不得随意进出,伸着你的蹄子往里钻作甚?”
阿柳颤抖道,“奴婢想着进来拾掇打扫一下……”
“拾掇打扫是楠儿的事,轮得到你么?你外头的活儿都干完了吗?”
阿柳咬紧嘴唇不敢再说话了。
白晚舟笑笑道,“小事而已,算了,下回别再乱进来就行了,退下吧。”
阿柳如得了赦令一般,避街老鼠似的逃出去。
赖嬷嬷还在唠叨,“太没规矩了!就算不罚,也该好好责骂一顿才是!主子的屋是随便就进的吗!”
白晚舟对赖嬷嬷招了招手,“嬷嬷,我有事请你帮忙。”
赖嬷嬷连忙凑过来。
“嬷嬷你掌管淮王府这些年,应该跟各方人牙子都有交道吧?我哥买回来这十个丫头,还请嬷嬷一个个把底细查清楚,尤其是这个阿柳。”
赖嬷嬷神色一凛,“这些丫头有问题吗?”
“没有。”白晚舟摇头,赖嬷嬷这把年纪,经不起吓,“只是要在府里伺候一辈子的人,不搞清来路,总是不放心。”
赖嬷嬷拍着胸脯笑道,“还是小姐心思细腻,这事儿包在老奴身上。”
毕竟是皇后挑在南宫丞身边的人,办事效率杠杠的,不过半日功夫,就把所有丫头的来路搞得明明白白。
“这些个丫头,都是良家子女,可惜摊上了不靠谱的老子娘,要么就是为了给兄弟娶媳妇,要么就是为了给家里偿债,才给她们卖出来了。至于那个阿柳,倒也干干净净,没什么特别的,是前一户卖出来的,上个主家对她评价很好,并不是好吃懒做手脚不干净被打发出来的。”
“她上一户主家是什么人?”
“人牙子不肯说。”
白晚舟绕了绕胸前长发,“把人牙子请过来,我亲自问问。”
赖嬷嬷笑道,“阿柳有哪里不妥吗?老奴这些日子也在观察她们,这丫头挺能干的,也不多嘴多舌,规矩嘛,可以慢慢教嘛。”
白晚舟眯眼一笑,“她上回跟我说了个故事,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她前面主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而已,没旁的意思。”
赖嬷嬷便把人牙子带了来,是个四五十岁的精明妇人。
问起阿柳前头的主家,她果然不肯说,“我们做人口买卖的,有规矩的,丫头小厮的过往不问,您看中了,买进府里就是您的人,生死由您。”
白晚舟打开首饰盒子,从里头捡了一根金钗扔到妇人跟前。
这种蝇营狗苟的人,不能太尊重,你越给她脸,她越上头。
妇人把剩下一箩筐话都吞了回去,咽口口水,“小姐这是作甚,买人时账都结清了的。”
白晚舟又捡了个金镯子扔过去,冷冷道,“能说就说,不能说就算了,不问你,我也不是就打听不到。”
妇人连忙捡起金钗金镯,揣进怀里,压低声音道,“那丫头啊,从前是王御史家的奴才,后来跟着他家大小姐陪嫁到庆王府里头哩,模样儿、活计儿都是一等一的,这些年锤炼得多有模有样儿啊!您府上五十两买下她赚大发了!”
说着,嘿嘿笑道,“王御史家也是从我手里买的她,当初我就看好她,后来听说她做了王妃陪嫁,还以为她要平步青云给王爷做个妾呢,谁知听说她不肯做妾惹恼了王爷被卖出来了。”
妇人说着说漏了嘴,连忙补救道,“这有骨性的丫头大多忠心耿耿,您还是捡着宝了。”
白晚舟淡淡一笑,“忠心也得是对我忠心才成啊,谁知道她忠的是谁呢?对了,你知道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好像是还有个弟弟在念学,我记得当时她老子娘卖她就是为了给她兄弟上学堂交束脩。”
“知道了,你回吧。记住,我今儿找你这事,不可透露给任何人。”
妇人笑得谄媚,“那可不,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