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是他的伴读,从小样样压过他,再加上有楚玉书指教,估计朝堂上许多事比他这个皇帝还要清楚。
一旁的横桌只有膝盖高,堆砌如山的本子却不输这头。
他席地坐下,脑袋便被书堆淹没了。随手翻了一本,看到日期不禁有些讶异,他本以为这是成年累月的旧账,没想到竟是上个月的。
他不信邪,又换了几本看,结果最后一页的日期还是三月底。
后宫有如此多的账册就够奇怪了,可待他批完一本,数目合计下来,更是惊得他差点掰断手中的朱砂笔。
小小一个贵人一个月开销竟高达一千二百两,这可是朝中四品官员两个月的俸禄,就连她们手底下宦官的月钱都比日晒雨淋的侍卫高,他怎能不怒?
一旁批阅奏折的楚瑜,不着痕迹地笑了笑,问道:“怎么了?可有不懂之处?”
“没有。”宫淮彻气呼呼打开下一本。
椒房殿静得出奇,只听得到翻页声和叹息声,一个时辰后,宫女端来了午膳。
闻到香味,宫淮彻才发现自己肚子饿,可他现在不想吃饭,只想吃人。
他做事向来有始有终,一旦开始势必做完。最后一本是椒房殿的账册,他耐着性子翻了几页,岂料后面竟全是空白的。
“怀疑我做假账?”
宫淮彻刚咂嘴,楚瑜就坐了下来,菜盘放在了案上,几碟素菜十分绿眼,雕龙画凤看着精致,可就放了那么几块肉。
楚瑜又道:“你平时午膳不在这吃,我吃得清淡,今日将就下罢。”
宫淮彻总知道椒房殿为什么开销少了,一来是楚瑜鲜少制办宫装,二来宫女太监少,再加上节衣缩食,不少才怪。
他接过碗筷,有些不满:“楚瑜,朕平时没虐待你吧?你非要搞得这么寒碜,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楚瑜脸色瞬变,撂下手中碗筷,一脸嘲讽:“宫淮彻,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嫌过你,你倒是先嫌起我来了。”
又摸了摸腰腹,“你看看你这肚子,腹肌还剩几块?你再看看你这腰,比去年粗了多少?”
“我平日数着饭粒吃饭,少吃一口,大黎百姓就多一口粮食,少长一斤,你夜里抱着就少累一点,我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没...没意见。”
“那这些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楚瑜瞟了眼一边的账册。
“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