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只有一个张床,一个桌子,一个尿盆,还有一本教义。
伊泽看着身后的铁门被关上,整个人软了下来,无力的躺在床上。
原来有时候,即便是聊天也会死人的。
那位大主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和善,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狂信徒,伊泽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医术可以赢得大主教的赞美,在凭借彭德雷根家族的后台,自己至少可以让教会帮忙重新找回圣光。
但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极度的排斥。
诺兰杰在那一刻想要杀了他。
伊泽毫不怀疑,一旦自己说了不字,后方的两个圣光骑士就会做出一些不那么友好的决断。
只是,为什么呢?
明明这是一件有益的事情,无论对于军队,还是对于教会都是好事,但大主教会这么反对?
说是戒律所,但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关押的监狱。
“对于圣光之神的信仰啊。”
所以,教徒们信仰的是圣光之神啊。
诺兰杰说过:“圣光是圣光之神赐予他信徒的神力,想要重新拥有圣光,就需要重拾对圣光之神的信仰。”
所以,重点是在圣光之神,而不是圣光。
伊泽不知道怎么才算是信仰圣光之神,也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非必要的联系,他仅仅是想要圣光的力量罢了。
那种圣洁的,柔和的,正义的力量。
如果信仰圣光之神,可以获得这样的力量,那么信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伊泽重新坐了起来,开始在心中呼唤着圣光之神,但依旧没什么回应。
他尝试着翻开教点,开始一句句的朗读教义。
“世间之人饱受疾病诅咒之苦,圣光之神施以怜悯,让信仰他的人们,能够得到圣光庇佑,不再遭受苦楚,不再居于黑暗。”
读着读着。
伊泽突然想起了诺兰杰的话。
手术刀断送了对圣光之神的信仰,所以圣光不再照耀动摇的信徒。
但是现代医学告诉他,医生要相信自己的手,相信自己的工具,而不是一个所谓的神明。
如果说因为他使用了工具,而使得这位神产生了妒忌的心里,那么他的胸襟是不是太狭隘了一些?
一个在面对苍生之时,选择了自私的纯粹,伊泽对于在这样的神明起不了丝毫的信仰。
如果说圣光必须要获得神明的信仰才能获得,他有种预感,自己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再拥抱圣光了。
伊泽将教义放回了桌子上,比起这本教义。
他更相信《希波克拉底誓言》。
作为医学道德规范的代表,后世哪怕有再多的论着,也难以抵过这条宣言的广度以及深度。
誓言的最后一句话,深深的刻印在他的脑海中:
“尚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只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实共殛之。”
医生就是医生,我所做的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