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墨修然实力飞涨,剧情的作用逐渐在日记之中体现出来。
——自从一篇念叨“墨修然真是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背后,甩也甩不掉”的日记之后,她文风突变,话锋一转,突然开始诉说起女儿心事。
【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今日在试剑堂与他擦肩而过,我闻到一阵好闻的沉香。感觉几日不见,他似乎变得顺眼了不少。】
【最近他身边总是围着许多人,师弟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些师妹整天绕着他转!难道她们也发现他其实没有那么讨厌了?不行,无论是欺负他还是喜欢他,他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一定要想办法吓跑她们。】
【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冷淡,我总是忍不住生气想要迁怒于他……幼仪只以为我依旧看不惯他,经常带人替我出头。我应该怎么办?我不好意思向幼仪讲述我真实的想法,但又不忍心看他被那样对待。】
温萝一顿,又向后粗略地翻了翻,剩下几乎有半个手札厚度的内容统统都写着雷同的暗恋心事。
她思忖片刻,干脆捏起之前写满怨念不满的纸张,比着手札的边缘缓缓撕了下来。
还好手札的封面是柔软的皮质,即使被撕下了一小半,它依旧十分贴合地覆在剩下的纸张上,即使仔细比对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温萝垂眸盯着手上剩下一半满满蝇头小楷的纸张,心知它们留在世上对她来说便是十足的隐患。
一手碰到腰间的储物袋,她灵机一动,趁着四下无人飞速溜到屋后无人的角落,找了个干燥的草堆将撕下的日记一股脑扔了进去。
她手腕一转,又从储物袋中摸出两块硫磺和火石,直到眼中盯着的那一片干草碎纸只剩下一地灰烬,她才两脚踩灭了火焰。
心下对殷和玉本尊暗道一声:对不住了。
迅速闪回房中,温萝四下打量了一圈,将剩下的手札塞在床上层层叠叠的被褥下——
如此露骨的心事,她自然不能“随意”让别人发现才够真实。
做完这一切,她才徐徐呼舒出一口气。
虽然并不是必要的动作,但或许这本手札可以在关键时刻帮她很大的一个忙。
还没等她休息多久,紧闭的房门便被人轻轻敲了两声。
多半是先前通传扑了个空的弟子。
温萝连忙假装刚回房般茫然道:“谁?”
门外人并没有推门进来,只是在门外恭敬道:“师姐,掌门有请。”
温萝应了一声,
门外那人似乎仅仅是为了传话,得到她的回话之后便并未停留,脚步声渐远。
板凳还没焐热就又要出门,温萝叹了口气,起身推门。
来到门前四下宽阔的空地,温萝试探性地召出殷和玉的本命灵剑灼华,
只见一把周身泛着淡紫色荧光的长剑倏然自她身后背着的剑匣中破鞘而出,在空气中缓缓涨大,稳稳地停在了她脚边。
温萝轻轻稳住重心踏了上去,灼华十分有灵性,直到感受到主人就位,才轻松腾起,迅速而平稳地载着她往藏月门掌门所在的大殿飞去。
藏月门云山雾绕,景色绝美,身边拂过一阵阵清风,带来淡淡的桂花清香,温萝深吸了一口香气,有些悠然地欣赏着在她的世界里很难欣赏到的美景。
很快便到了掌门住所。
灼华归鞘,还没等温萝伸手推门,门就自动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女,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头戴精巧瑰艳的如意发簪,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眼睛乌黑,几乎占据了面中的一半,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
仍是一身藏月门标志性的紫色外衫,但她的胸口没有彰显归属分堂的刺绣。
温萝冲她笑了笑,她也回了一个微笑,尽力地释放着自己的善意,
只是她程式化的几乎咧到耳根的嘴角显得有些僵硬恐怖。
这应当是掌门豢养的傀儡了。
传闻中藏月门的开山鼻祖月星洲误闯上古神迹得了机缘,从此闭关苦修,出关之时便自创了傀儡术,且将这种神秘却强大的能力沿着他的血脉一代一代流传下来。
月家人的精血天生便有着控制傀儡的能量,且随着修行愈加强大,月家人可以很大程度地克服豢养傀儡所需要的精力,以至于他们多得甚至可以同时豢养十只傀儡。
温萝跟在这名少女傀儡身后,望着她手腕处露出的一抹纤细白嫩,心中却不敢小瞧她的实力。
月纶正立在窗边,一身锦葵紫的直襟长袍,纹饰朴素,腰间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显得颇为轻盈。他面容清俊,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温和疏朗,自成一派大家风范。
温萝甜甜一笑,俯身行礼:“掌门师伯。”
不知为何,月纶至今无子,从小便把殷和玉当作亲生女儿般宠爱,听见她的声音转头笑道:“来了?不必多礼。”
温萝简单地扫了一眼整个空间,
除了她和月纶两人以外,只剩了些冷冰冰的座位摆设,并没有先前应当也被叫过来的墨修然的影子。
难不成她想错了,月纶并没有什么要他们同时在场才可以开口的安排?
正当她狐疑时,只见月纶偏过头向着一旁她并未留意的后院花园道:“你也过来吧。”
温萝一愣,顺着月纶的目光望去——
来人逆着光线看不清长相,只能望见日光勾勒出的颀长劲瘦的剪影,额前的鎏金挑花抹额在光线下闪烁着细碎光泽,一袭绛紫色暗纹刺绣长袍,浑身未见佩剑,看着不像修士,倒像个贵族纨绔,花花公子。
待他走近,温萝才看清他的长相,皮肤雪白,瞳仁乌润,高鼻薄唇,一双桃花眼若有似无地向她这边望过来。
果然是那个将她一剑穿胸的紫衣男人!
“师尊。”
墨修然行了一礼,声音轻缓带着磁性,仅仅瞥了她一眼,便当作屋里没她这个人,躬身向月纶行了一礼,半分注意都没有分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