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送我那的人从哪带回来的？”时骁端起酒杯，“我要听实话。”
“我给奥山医生说的就是实话啊！”
时骁动作极快，手再次按上烟盒，连杯中的酒都没引起晃动。
“想不到你现在连逃生舱都要劫，想回你的海底待着了？”时骁拿走烟盒，并没用什么力，道格轻易就抢走。
他非常宝贝地护着，却也没敢直接收起来，仍旧放在手边。
“你别拿联盟法吓我，我做事一向有分寸，你知道的。”道格激动时章鱼胡须就会摆动起来，朝着各自的方向，难以自控。
“他可是自己说进了逃生舱。”时骁点点桌子。
道格看看他，又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刑况，胡须摆动得更厉害。
时骁难得有点同情道格，刑况不说话又没表情时，被他盯着确实不好受。
“我……”
“我要是真想害你就直接找你们公会了，你放心，周围我已经设下屏障，连监控都屏蔽，没人知道我们在聊什么。”时骁开解他，酒已经喝了一大半，“你现在不说，到时候被卷入其中，太晚了我也帮不了你。”
道格又瞥一眼刑况，马上收回视线，“我只和你说。”
时骁放下酒杯，灿然一笑，“我带来的人，我会负责。”
道格的胡须安静下来，只有末梢的地方还是扭动不停，他时不时扫刑况一眼，还是没有开口。
时骁和刑况离得很近，刑况起身时沙发的震动，时骁能够清晰感受到，他按着刑况还未完全站直的大腿，把他又拉回沙发坐好。
他的手就搭在刑况腿上，微垂着头视线上扬看着道格，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眼里却是威胁。
“他是我的哨兵，你不用再怀疑。”时骁略一停顿，“你说清楚这人怎么来的，我们没这么多时间陪你耗。”
刑况用了极大的耐力才克制住惊讶，时骁的手让他的腿变得滚烫，连带着心也开始煎熬。在桌下，他覆上时骁的手，时骁也没有躲。
“我也不懂你们那些哨兵向导的。”道格给他们倒了杯酒，正好把他那一瓶都喝完，“既然你话都说这份上了，我就实话说了吧。”
道格给他们放了一段视频，画面是从船舰上的视野窗采集的，在太空中漂浮着一个储物箱，他操控视角将画面放大，粗略估计了大小。
“我当时就是看见这个储物箱，以为不过是别人遗漏的货物，谁能想到里面装了个活人。”道格似乎是回忆起当时的震惊，胡须又开始狂舞。
“你们别不信啊。”道格看他们都没说话，马上解释，“我去打捞箱子，开箱都有记录仪的，我可以都找出来给你们看。”
“都发我一份，你在什么地方看见箱子，坐标也给我。”
“你别吓我，这么严肃，我是卷入什么事了？”道格更加紧张，胡须开始分泌小水泡。
“目前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这事你谁也别说。”时骁嘱咐道，终端机内收到文件，他将精神束送入道格精神域，普通人的精神域对他的束支没有任何防御，也没有感知。
时骁将烟递到他手里，“谢谢你。”他起身，也牵起刑况，不过手很快就自然收回。
“谢我什么？”道格诧异得看着他。
“谢谢你请我们喝酒。”
道格摆摆手，就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走出一段距离后，刑况问他，“这是你认为的万不得已的时刻？”
“道格发现梁啸逸的地点相差航线终点，至少三次跃迁的距离，如果他们说的都是实话，这之中有完整的犯罪链，他们两人都很危险。”时骁盯着道格，他睡得打鼾，“他经常来这喝酒，说不定哪天就说漏嘴，不如让他暂时没有这一段记忆，对大家都安全。”
“不用这么紧张，我会争取让他们早日进入证人保护计划。”
舞台上的乐队开始唱起《take the box》，婉转悠长的歌声伴随着灯光流转在人群之中，他们站立在离舞池很远的地方却如同就在其中，忽明忽暗的彼此，看见的是光明，暗中的一切都可以当作不存在。
跳一支灯光迟早亮起的舞，犹如做一场早晚会醒的梦。
“要不你也给我做个记忆屏蔽，忘掉你刚才的话，反正现在证人也没了，你大概也不会承认。”刑况笑着说。
在这样混乱的灯光之下，刑况的轮廓却越发清晰起来，他的眼里有闪烁的灯光，像流星烟雨一般，有笑意和温柔，还有时骁的倒影。
这一刻的光影，让这些都融合在一起，衍生出万物，时骁可以铭记很久。
“行，那就当你是拒绝我了。”时骁没给他反驳的机会，转身去了吧台，买了一瓶雪莉酒存在道格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