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受了多少委屈,即便气急了,也从来不会戳他伤口。
在姜轲提醒之下,慕寒御眼神玩味,似乎第一次这样清楚地看明白这女人拿捏的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夫妻之道,秦翊歌真是天赋昭彰。
慕寒御越发觉得心尖酸软,想了想,他潇洒跳下马车,对姜轲道,“你自己先回去,不用等我了。”
姜轲偷笑,“是,督主。”
慕寒御仍穿着离开时那一身玄色浮暗金蟒纹袍,外披一件墨绿狐皮披风,头发以白玉簪简单束起,露出干净修长的脖颈,他静静站在烛光照不到的暗处,披风上的墨色滚边狐毛在下颌边吹拂飘摇,衬得他面色冷白如玉,刀削斧凿般的深邃面容有一抹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凌厉寒气,即便目光温柔,也有种生人勿进的冷漠。
慕寒御身量颀长,肩宽腰窄,双腿又长,那一身厚重披风将整个人层层裹住,却不显得臃肿,反而有种秘而不宣的神秘清贵。
烟火的热闹还在继续,重工繁复的烟花燃尽一生,只为片刻灿烂。
最好的时候过去,咻咻作响的声音渐渐平息,喧闹的哔啵响声也沉静下来,天空之中,最后几束五颜六色烟花终于熄灭,秦翊歌仰着脸看烟花消亡,笑意烂漫的收回目光,目光随意而落,一眼便看见隔岸边的慕寒御。
隔水岸边,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慕寒御轻轻一笑。
那笑意极克制,又有藏不住的温柔喜欢,如河水中倒映的万家灯火一般,既虚幻,又真实。
秦翊歌无声地望着他。
梦醒人间看微雨,江山还似旧温柔。
大抵世间情意,若是能落在纸上,便该是这样描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