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昨天景渊先生所诉内容皆属实,那你们兄弟两个,就是当年一同做了伪证。”杨警官的每句话都铿锵有力,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景错,仿佛可以洞悉人心。
景错只是微微抬眸,并未接他的话。
“今天叫你来,就是要了解两件事。”杨警官不疾不徐地叙述着,“第一,请你告诉我们,是什么原因致使你作为一个13岁的孩子,竟然可以将一场杀人案凶手隐瞒得天衣无缝,究竟是受到了胁迫,还是为了别的?第二,请你再次叙述一下当天所见的事。”
当天所见的事吗……
景错的脑海中,再度浮现起了那终身都不想回忆的画面,可它却止不住地窜进脑海中,如一群蛆虫,腐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一点都不愿意想起,父母是如何在面前死去,而杀了人的哥哥,又是如何的淡漠。
每每想起,他都浑身冷汗密布。
就这一会时间,景错的衣襟都湿润了,他双手捂着头,只是无声地摇着头。
始终处于平淡状态的景渊在看见这一幕后,浓郁的眉毛也紧紧蹙了起来。
“怎么回事?”杨警官虽然觉得奇异,但同类事件碰到的多了,他也对此见怪不怪了,只是对旁边的警察唤道,“去倒杯水过来。”
景错接过了警察倒来的水,道谢后便低头啜了两口,过了一会,方才恢复些平静。
此时,另一个声音蓦然响起了。
“你们真是的,非要拐个弯子问我弟干嘛呢?看把他刺激的。”景渊语气轻挑,听着很玩世不恭,“要问就问我啊,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闭嘴。”杨警官厉声道,“我问你话了没有?!”
“行,那我不跟你说。”景渊目光又睇向了惊魂未定的景错,“那么弟弟,咱俩聊聊怎么样?”
景错回视着他,目光中透着不解。
他的哥哥,从来不会用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说着,而他那轻蔑的笑容,仿佛已将尘世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那是一种,自我放弃的笑容。
见景错仍旧不语,景渊便倚在椅背上,双腿悠闲地搭在一起,眼中覆满了讽刺的玩味儿。
“小错,你难道都不觉得奇怪吗?”他幽幽地说着,“这么多年来,妈不管多痛苦,都一直忍下来了,怎么就突然想到要离家出走呢?”
景错眼中闪过了一阵惊诧,刹那间,他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唯有听见自己那沉重的心跳声,仿佛在撞击着耳膜。
“唉,偏偏下定决心要走了,却还正好就被我爸发现了。”景渊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小错,你说这些事,怎么就这么巧合地凑到一块了呢?”
这个信息量,属实超出了景错的预料,也包括一旁的杨警官。
“什么意思?”这一次,杨警官没再阻止他,而是用更专注地目光看向了他,“你继续说下去。”
“哈哈哈哈……”
安静的狭小区域内,景渊仰头大笑着,只有景错听出了,他笑声里的苍凉。
“你当我们这什么地方?”杨警官怒拍桌子,“快说。”
笑声戛然而止。
景渊视线投了过来,仅仅是那一瞬,仿佛就令人从头到脚地感到森冷冰凉。
“如果能从头来过,那我一定要在更早的几年里,就让他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