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上下来以后,温珞忽然在赵乘风身后愣住,踌躇着该不该进去。
如果进去了,他只会比从前更加离不开许谨谦,一旦受伤,就又是万劫不复。
可如果不进去,他现在就会备受煎熬,心里还残留着对许谨谦的那么一点儿侥幸,希望终有一天他会真的喜欢上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一定会后悔。
赵乘风走了几步,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古怪地看了温珞一眼,“珞哥,你发什么呆啊?”他神色一变,忽然惊觉,“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赵乘风连忙转身走到温珞的面前,诚恳诚切地盯着他,神情极度虔诚:“珞哥,我真的一点儿都没骗你,许总身边儿只有你一个人,我整天都跟着他,还能不清楚这事儿么?许总对你真的跟对别人不一样,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啊?”
温珞闭了闭眼,深呼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我相信你。”
说完,温珞攀着赵乘风的肩,一同进了电梯。
许谨谦在二楼的包间里,酒吧隔音效果不错,走廊上安静得连针落下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两个一路穿过颀长安静的走廊,走到走廊最尽头的那一间,赵乘风抬起手来在半空中一滞,直接开门进去了,温珞站在门口,狠狠地愣了一下。
门猛地被打开,明亮的灯光从外面照进来,光线勾勒出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许谨谦低垂着眼,怔怔地说了句:“阿泽,你来了。”
他的嗓音低沉,声音几不可闻,不似平日里那么强硬,反而让人觉得恍惚。
明明是最骄傲的许谨谦,竟然也会有这样“柔软”的时候么?
许谨谦坐在沙发上,面前的酒瓶已经空了大半,透明杯子里还有透亮汩动着的晶莹液体,像极了许谨谦的脸,深沉却明亮。
温珞缓步向许谨谦走过去,赵乘风已经早一步到了许谨谦跟前儿,恭敬地说:“许总,我把珞哥带来了,您现在要回家吗?”
“珞哥······”许谨谦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用力推了赵乘风一把,“谁特么要什么狗屁珞哥,我要阿泽!”
“······”赵乘风被推了个趔趄,不敢怒也不敢言。
许谨谦酒量一向还可以,酒品也还成,很少像现在这样发脾气,所以赵乘风也拿他没办法儿。
赵乘风缺缺地看了温珞一眼,好像顿悟了什么,识趣地默默退了出去,守在门口伺机而动。
包间里又变得昏暗,暗色的灯光交织变换,如同暗夜里的星辰,总带着那么一点儿让人看不明白的朦胧。
温珞缓缓蹲下,仰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许谨谦,语气温柔,眼眸里盈着一框热腾腾的液体:“小言,我们回去吧。”
温珞的手抚上许谨谦的脸,指尖感受着许谨谦脸上恰到好处的每一处锋利,皮肤如白玉一般细滑,从内而外散发着隐隐的热。
许谨谦低垂着眸子,意识已经有些低沉,他深邃的眼眸里迸发出幽深的光芒,毫不保留地照射在温珞脸上的每一处。
脸颊的一侧是冰凉的触感,透过他的皮肤渗进神经,刺激着大脑,一些许多年前的画面如泉涌一般浮现在他的眼前。
阿泽的笑,阿泽的眼,阿泽的吻······当年在他对于这个世界万般抵抗的时候,总有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站在他的身后,无论他做了什么,那个少年一直对他笑,眉宇之下那双明媚的眼眸如琥珀一般透亮。
许谨谦抬手触上了温珞冰凉的面颊,眼中涌动着一股不可抑制的眷恋,漫长的回忆里,有一个叫“阿泽”的人怎么也挥之不去。
许谨谦辨认出温珞的样子,翻涌着搅动着胸中的强烈感情,捏起温珞的下巴吻了下去。
带着酒味儿的吻,就连温珞似乎也醉了几分。
他的唇还是那么柔软,舌尖儿永远带着一股强烈的侵占意味,总让默默承受着一切的他招架不住。
温珞缓缓闭上了眼睛,回应着这个吻,勾缠翻滚,分外绵密。
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漫过他修长的颈子,滴落进锁骨。
许谨谦的吻愈发深入,时浅时深,节奏缓慢,技巧却不多。似乎他只把那个吻当成了一个感情宣泄的出口,把温珞当成了一个情感释放的对象。
当年的事儿,他又还记得多少。
许谨谦的唇慢慢离开了温珞,原本已经愈合的嘴角因为方才亲吻的动作幅度大而破了个口子,有血丝儿从里面流了出来,越发显得许谨谦像个据守猎物的狩猎的狮子,眼底凭空多了一丝兽欲。
温珞大幅度地喘息着,手被许谨谦握着,像被一团火燃烧。
飞蛾扑火的时候,火焰越是炽热,飞蛾的奋不顾身便越是热烈。
温珞迷蒙着眼睛,一颗心被灼烧着,他粗闷地喘气,小心翼翼地问许谨谦:“许谨谦,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