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我记得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就已经住在了学校附近三千块一个月的单身公寓里。”
温珞十七岁的时候遇到了唐汀珩,那个时候唐汀珩二十二岁,考了本科专业的心理学研究生,暑假提前跟着导师一起做项目。
而温珞,是他接触的第一个临床病人,却也是这么多年里他自认为最棘手的病人。
越是重视,便越是不敢轻举妄动,多少年了,唐汀珩主治过的病人里几乎没有十几岁的少年,只是因为那会让他想起曾经那年给他留下过深刻印象的温珞。
当年出国,也许是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阿泽,你了解到的我,也许只是冰山一角,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让你看到更多维度的我,让你了解得更多一些。”
也许那样的话,温珞就会发现他其实也挺好的,也许甚至就会发现他比许谨谦更好。
唐汀珩上前一步抱住了温珞,温珞一怔,挣扎着却被唐汀珩抱得更紧。
唐汀珩靠在温珞的耳边,话音儿如磁石一般暧昧低沉,他的口中喷发出温热的气息,慢慢变得灼热起来:“阿泽,我比许谨谦更适合你。”
“珩哥,我说过······”温珞生硬地别过了头。
“我知道······”唐汀珩把头埋在了温珞的肩膀上,如一滩死水,“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放不下你。这么多年了,我每一天都在后悔。”
温珞用力推开了唐汀珩,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不能再看唐汀珩的表情,也不能再听唐汀珩的话,这里他也不能继续停留,回不了家他宁愿去外面住酒店。
这里太危险了,就他和唐汀珩两个人,未知太多,未来的走向也根本无法掌控。
温珞疾步向门口走过去,脚步匆匆,逃似的。
唐汀珩被温珞推开以后踉跄了几步,然后大跨步追了上去,赶在温珞出门之前挡在了门口,不让温珞出去。
“别走。”唐汀珩定定地站在温珞面前,坚定且情深,像一尊雕塑。
“我没法儿住在这儿,珩哥,我们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睡在一张床上了。”
“阿泽,阿泽,”唐汀珩的声音越来越高,像是在呐喊,又像是在无奈地徘徊,他渴望能够唤醒温珞身体里被许谨谦蒙蔽的内心,盼望着能让温珞回头看他,“你忘了当初你为什么要改名了吗?你说你要忘了从前,你不能再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现在的你是温珞,不再是温洺泽了,别再戴着以前温洺泽的镣铐生活。”
温珞却只是悲凉地叹息,望着唐汀珩的眸子暗沉得像是浸入泥淖的黑宝石,他提着一口气,悲凉地说:“我没办法忘了他,就像我没办法,喜欢上你······”
这一刻,唐汀珩心若刀绞,像是身处阴冷的冰窖,刺骨的寒冷油然而生。
好一个“没办法喜欢上你”,竟然把他打入无边的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没办法,他遇到过很多绝望的病人,他们都说没办法再对人生重拾希望,可是只要他肯努力,那些人还是觉醒了。
温珞也是他的病人,只要他肯努力,没什么办不到。
更何况,现在的他拥有比以前更热烈的感情。
“好吧,我不会再勉强你了。”唐汀珩仍然守在门那里,“今晚住在这儿吧,我保证不会再对你做什么,我保证。”
温珞也站在那儿没动。
唐汀珩盯着温珞,投来恳切的目光:“你难道信不过我?”
温珞犹豫着,最终缓缓舒了口气,出于对唐汀珩的信任,他妥协了:“我不走了,我去睡觉。”
唐汀珩把自己的卧室给了温珞,自己去了客卧睡觉,他真的履行了诺言,什么都没做。
可他并没有就此放弃,温珞越是排斥他的帮助,他就越是要采取行动。
心理患者通常都会排斥外界的帮助,在唐汀珩眼里,温珞和那些病人在这一点上并无不同。
第二天唐汀珩醒过来的时候,温珞已经离开,厨房里还温着已经做好的早餐。
唐汀珩失落地坐在厨房里,后悔昨晚那么冲动,他和温珞的关系,似乎被他的这一举动给推得更远了。
手机里收到了夏其隽发来的一条短信,内容是:
【怎么样?小泽的态度怎么样?】
唐汀珩只回了短短的四个字:
【道阻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