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系好腰带，往床上一躺，闭上眼心道真是舒服，这些日子轿子颠簸，到了京城后的那几日里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他被夏华雍瞧上之后，夏华雍要对他做的那些事。
而且似乎床也是如今这张更舒服些。
他想着，骤然翻了个身，手指恰好抓了一把衣料。
睁眼一看，便是路子川摇着扇子，低头邪笑望着他。
方知衍倏地坐起，强装淡定：“你来做什么？”
路子川便坐到他身边，拿着扇子给他扇了扇风，一脸玩味地笑道：“来看你在床上舞啊。”
方知衍方才正好在想夏华雍好男色，脑子还臆想着夏华雍做的那些龌龊事，这会儿听到路子川说这句话，脸微微红了。
路子川瞧到了，心道以前怎么说都不脸红，怎么如今才这么一句，反应就这么大。
他有意打趣，便道：“你既穿了我赠的衣服，不如舞一个给我瞧瞧？”
方知衍脸又红了，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裳，真是后悔穿了。
方知衍佯装淡定，笔直站起来，边理衣襟边说：“你要是想看人舞，就去青楼红院，那多得是，舞得也比我好看。扔个几两银子就能有人贴上来的事，可比在这儿盯着我看强多了。”
路子川失笑，闻言也站起来，跟着方知衍并肩而立，说道：“可我就不喜欢倒贴的，花银子看人倒贴，更亏。”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杯放凉的茶，又道：“我喜欢冷的，能让我放在怀里慢慢捂热的，待我好却不说出口的……说白了，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
路子川回头看方知衍，正好对上方知衍一双闪着星子的凤眸，隐隐含着情。
方知衍有些无措，头一回听到有人同他说这样的话，居然是出自一个男人的口，可他听着，却隐隐有些舒服。
今夜的路子川没有不正经，脸上也没有那般没脸没皮的笑，反而眼中藏着深情，这番话从他嘴里出来，听在方知衍耳朵里，竟像是真的。
方知衍受下了。
屋内没有关窗，耳边传来风声，骤然间，风声里带过一声烟弹的声音，方知衍和路子川同时看向窗外，路子川道：“阿衍，这下不用你舞了，自有人替你舞了。”
秦舒带人围了四季宫。
抽调了部分人马，一部分与禁军对峙，一部分由他带领，围着夏华雍慢慢玩。
夏华雍此时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变天了。
软榻上，夏华雍衣襟大敞，两手各揽着一个男妓。
其中一名男妓脸上红晕未褪，衣衫自肩头滑落，下巴尖被夏华雍一手托着，时不时在他唇上轻点，似抚慰，似讨好。
这名男妓便是今日来的诸国使臣送的，要是方知衍不是被路子川给“掳”了去，恐怕夏华雍的另一边，就会是他了。
一名小太监神色慌张地从外边进来，也没敲门，在门口被绊了一脚，便如圆棍似的滚进来了。
夏华雍沉下脸，托着男妓下巴尖的手骤然一紧，男妓吃痛，叫出了呜咽声。
夏华雍一心疼，又即刻松了。
他冷声问：“何事如此慌张？”
小太监忙跪好，低头磕磕巴巴如实道来：“陛、陛下，秦……秦将军、秦将军……”
夏华雍耐心磨尽，怒道：“快说！秦舒那老头怎么了？”
小太监又被吓出一身冷汗，忙道：“秦将军已领兵将四季宫里里外外都包围了，秦将军这是要……要……”
“他这是要谋反！”夏华雍一把将身旁两个男妓推开。
两名男妓本就寄人篱下，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如今听闻这样的事，俱是吓得一跪。只是其中一名男妓……
如今听到有人要谋反杀了夏华雍，他内心不知有多喜。
他本是文臣，抱着一腔热血报效国家，却被夏华雍设计带来了这儿，日日干着些龌/龊之事。
他恨。
恨不得将夏华雍千刀万剐。
他充斥恨意的双眼幽幽地望向床底，那是一把匕首，是他早前便藏好，用来有朝一日逮到机会杀了夏华雍的。
如今这机会便来了。
他没有后顾之忧地拿起匕首刺向夏华雍的后背，顿时鲜血四射，溅在了他稚嫩白皙的肌肤上。
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得逞，只是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沉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