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符印是投靠耶律德光的本钱。有了这东西,他们相当于是带着自己的身家投靠契丹人,入股耶律家族。
可要是没了这些本钱,他们俩就犹如两只丧家之犬,变成了请求耶律德光收留。
一里一外差距甚大,直接决定了他们日后在契丹的地位。
赵延寿的一席话,让赵德钧也清醒过来。原来他还天真地以为赵玗要他的符印,是想要贪图他的功劳。
现在才知道,赵玗贪图的是他卢龙节度使的地盘!
只要拿上符印,赵玗西出娘子关去到幽州,兵不血刃就能占领自己卢龙军的地盘,当真是好算计啊!
赵德钧咬牙切齿,殊不知这正是他们原本的计划。
不巧的是,赵家父子俩跟赵公子想到一块去了。
更不巧的是,赵公子实力更胜一筹,要强吃他们。
赵玗说道:“怎么,老赵将军还舍不得吗?”
赵德钧恨恨地说道:“你我日后将要同殿称臣,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在此苦苦相逼呢?”
直到现在,赵德钧还以为赵玗投靠了契丹人,把威塞军想成了契丹的势力。
只要稍微想一想便知道,如果赵玗真的投靠了契丹人,那么后唐的太子李重吉又怎么会去新州走一遭,跟赵玗借兵呢?
赵玗冷笑一声:“老赵将军恐怕还没有看清形势吧。现在你是鱼肉,还想跟我讲条件?如果你不把符印体面地交出来,我不介意用一些不体面的方法。”
赵德钧大骇,指着赵玗喝道:“你,你,你若是杀了我,耶律德光必定不会饶恕你!”
在他眼中,耶律德光是一代明主。如果赵玗不顾大局,以一己私利破坏战场上的大好局面,说不定耶律德光会大义灭亲,执行战场纪律。他却忘了,耶律德光也是人家赵玗的手下败将。
“我杀你?”赵玗懒得跟他理论,冷哼一声:“谁知道?”
赵德钧倒退一步,坐回了位置,额头,鼻头,嘴唇上瞬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赵德钧张了张嘴,没说话,使劲咽了口唾沫,抬手擦了擦额头,又擦了擦鼻头,然后将整个袖子罩在脸上使劲搓了搓。
赵玗猛地一拍桌子:“还不交出来!”
赵德钧被吓得差点跳起来,刚刚擦干的脸上瞬间又湿了一片。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怀里掏出了卢龙节度使的符印,放在了面前的案几之上。然后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软软地瘫在地上。
符印到手,赵玗拂袖离去,只留下赵德钧和赵延寿二人。
良久,赵德钧才缓过神来,支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宴会还未结束,酒菜并没有撤去。
赵德钧喝了一杯又一杯,哀叹一声:“完嘹!”
赵延寿虽不像赵德钧那般不堪,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好在赵玗并没有虐待他们。当俘虏的日子里,每天酒肉管饱。除了没女人,生活水平不比在家差多少。
一拿到符印,赵玗派人火速送回新州。
兵贵神速,能不能趁乱取下幽州,就在此时!